杜仄一直都没有加进同学群。当时追求她的那个高个子小眼睛眼窝略陷的男生每天上线发一条笑话,然后就风吹雨打都不说话。我没有在他说的话后面跟任何一个字,虽然他打一个字的时间我能打出十个字,我打字的速度很快,但我的速度从不干涉别人,我就是这点好,善良。当时高个小眼男经常帮杜仄擦黑板,他个子高,能够擦到黑板上面,女生就要翘脚,或者蹦一下。这样默默地爱,谁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谁喜欢谁,最大胆的方式就是说几句话而已,连手都不敢拉的。像我那样天天跑去瞄学霸青途,差不多是最激进的了,像政治上的变革吗?哈哈扯远了。于是有人就往我头顶泼水,当时我站在楼外面窗下,水里有香皂的味道,真是气死我了。还有青途的好朋友,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他们经常走在一起,有一次他骂我:“你都等人家男生半天了,你知道你是女生不?”有一次我试探地说:“青途的姓很好听啊,是所有的姓中最好听的,以后我长大了,生个小宝宝也姓那样的姓,该有多好!”姣儿她们几个哈哈大笑。青途的班级跟我们一班挨着,他走过来的时候,姣儿她们几个挤眉弄眼的对我说:“你的他来了!”然后邪恶地笑。我就知道她们在笑我成绩不那么好,不要去惹青图,我就知道这个结果。所以那三年,我一直不敢表白什么。像高个男这样为杜仄擦黑板的事,我是干不出来。高个男学习比杜仄都好很多,我除了语文,其它课程都学得兵慌马乱的。没表白,都被青图那个戴眼镜的朋友骂个半死,表白了,还不得被同学们从四楼扔出去!
其实在初中,我的成绩也是相当好的,初一初二全年级第二,初三上半年时全年级第二,下半年第一。学还有英语,这两门课经常考满分。我们的英语老师个子高高的,她对我很好。经常在讲完课后来到我身边问我有哪里不懂。当她的脚步走近,我的心在跳,像是对一个偶象的那种跳,和另一个人走过来的时的心跳有一样的地方,又有不一样的地方。对另一个人的心跳,不但是一种对知识的渴望,还有一种羞怯在里面,渴望,同时又想躲避。这个人就是我的数学老师鱼儿。他姓余,所以暗地里我叫他鱼儿老师。鱼儿老三十岁,比我们大十五六岁的样子,他长得很瘦,隔着衣服我都能数出他的肋骨有多少根,哪根长,哪根短。他长着一双小小的眼睛,单眼皮。他的声音有点公鸭嗓。除了个子高高的,他在外貌上真是不占任何优势。第一堂数学课他开口讲的第一句话,引来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其中笑声最大的人是从我的座位发出的。并不是他说的内容有多可笑,而是因为他是个公鸭嗓。我从小就是个爱笑的人,我心里有一个笑工厂,就算有
不好笑的事情,我也能在心里把它加工一下,变成好笑的事情,然后把它笑出来。现在遇到这么可笑的事情,别人都觉得好笑了,我能落后吗?宁可落水,绝不落后。笑声此起彼伏,别人起,我就伏,别人伏,我就起,我的浪花总是与众不同。……他做出了一下严肃的表情,我们脸上的肉也笑累了,需要换一种表情,让脸部的肌肉得到调整。我们开始认真的听他的课,听着听着,我们又笑了,不是取笑的笑,而是由衷地笑,因为鱼儿老师的讲课风格总是融入到生活中,总是那么风趣,而且他的眼睛很有神,他先进入到角色中,带着我们也进入角色中,好像学数学不是在完成任务,而是玩一场游戏。我们都被他绘声绘色的讲课吸引了。虽然还是时不时地有笑声出现,但是这笑声绝不是嘲笑,而是被他的幽默感动的笑声。有什么不会的题我会问鱼儿老师,鱼儿老师重来没有厌烦的表情。有时候放学了,学校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走光了,老师还放下收拾好的东西耐心地给我讲解。他对我的期望很高。上了初三,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中途调走了。我们三年二班要把整合了,一半分给一班,一半分给三班。我被分到鱼儿老师任班主任的班里。鱼儿老师班里有个漂亮高个子女生杜仄,她的成绩是全校第一名,而我是第二名。我们的成绩差不了太多。每次鱼儿老师出完较难的题目,别的同学都答不对的时候,都把目光先投向她。这让我很不适应。在原来的二班,鱼儿老师是把我当作最喜欢的学生的,但现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喜欢读书,喜欢坐在学校的桌椅最前边,因为在家里,爸爸和妈妈都喜欢妹妹,妹妹都要抢我的东西,尽管她并不喜欢那件东西,那件东西也不适合她,她就是享受让别人失去所爱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像别人失去了,她就能得到。而爸爸妈妈每次都说我,你就给她又能怎么样?你是姐姐,就该让着妹妹。我比妹妹大三岁,我爸妈总以为我比她大300岁。我比我爸妈都应该谦让妹妹。吃饭的时候,妹妹从头发里抓到一只虱子往我的碗里放,我很生气地把饭碗摔到地上,妈妈打了我好几个耳光。妹妹很满足地笑成一团。我说不公平,不公平。爸妈说,怎么不公平,你是姐姐,就该让着她,总是这句话,好像把那句话多重复几句,妹妹就不会给捣乱,不会抢我东西,我就不会生气。他们用很大的声调对我吼,好像这样一吼,事件的性质就改变了,就成了是我抢了妹妹的东西,是我给妹妹捣乱。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地原谅妹妹,停止哭叫,停止喊冤。我特别向往到另一处去生活,不和妹妹在一起,听不到爸妈的那套忍让理论,做得好就该得到表扬和夸讲,让别人都来学习我,以我为榜样,我找到了这样
的一个地方,那就是学校。如果我做到98分的题目,我就能得到98分,妹妹抢不走我的一分,就算在我的试卷上放多少只虱子,我还是98分。但是杜仄的出现,让学校变得有点像家了。这让我始料不及,惊慌失措。冬天的时候,杜仄时常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衣还有一件灰色有条格的呢子上衣,看得出来她家境不错。但的那件羽绒衣火红火红的,像一团火,但又不全像火,火是跳动的,但她是安静的;像鸡冠花,但又比鸡冠花再红上36分,就像夕阳那么红,但不坠落。
我真羡慕杜仄。有几次放学看到她在前面走,我都加快脚步窜到她身边,和她打招呼。同学们都很崇拜她。崇拜这种事,它的对向从来都只限制于某一个人身上。所在的群体中,只能有一个人登上这个宝座。人们都崇拜在该群体中获得第一的人,把她神化,但从来不会崇拜第二的那个人,虽然第二和第一,仅毫微差别。人们会觉得第二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有第一的那个人具有神力。心里只容得下第一,容不下第二。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和我有什么不同,让本年级同学全都把她视若神明。我要问问她几点开始写作业,几点开始睡觉,几点起来。问问她在家做农活不?衣服都是自己洗吗?周末是怎么渡过的……我在心中有无数个备选答案,我在猜她会选哪个。这是一道选择题。当我清楚地打过招呼后,我看见她用美丽的大眼睛白了我一眼,头都不回地走了。她两腿修长,身姿绰约地走了。我变成一个冰块,再没有追赶她的想法。几次下来都是这样,从此后我就只是遥望她,在心里猜想那些问题的答案了。
夏天到来了,杜仄穿着一件青色带有黑色点点的纱衣,青春的曲线再也遮掩不住了,这条线,不是线轱辘上的那根线,不用的时候固定为一个形状,用的时候,又太随意,想扯多长就扯多长。这条线,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在最好的年龄段所具有的那种青春的气息,懵懂,羞涩……
经常会有女孩走近菊小声善意地提醒:“杜仄,你内衣吊带露出来了。”借着这个机会和杜仄说一句话,便很自豪的样子。杜仄的话不多,最多只是“嗯”的一声。杜仄从来不穿裙子,很是让我费解。会是什么原因呢?有什么隐情呢?有一次开运动会,学校要求我们女生每人穿一件白色上衣,黑色短裙。这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大家都想一睹杜仄穿裙子的芳容。在跳集体舞之前,杜仄还穿着长腿裤子,快要到时间了,杜仄一个人到教室里,走出来时,穿时和我们一样的黑色短裙,让我们感觉比过年还新奇,兴奋,看到杜仄的腿了,修长,没有什么胎记等状况。10分钟集体舞过后,杜仄又室换回那条长腿裤子。杜仄为什么从不穿裙子,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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