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无效婚姻,相关部门已经告诉我了。我已经办好了死亡证明,单位有保障金,各种补助。我已经记下你的身份证号码了。孩子归男方,你以后的路自己走吧”语气冷谈,婆婆挂断电话。
无效婚姻,就是作弊的婚姻吧?就是地沟油婚姻吧?我差不多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用去查资料了,也不用去找律师了。孩子要得回来吗?11位手机号码,有10位都会告诉我要不回来。11位手机号都死心了,可是我不死心。
虽然金宠虐待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真正悲伤的时候,是没有力气的。哭到站不住,要总是有总要倒的感觉,就靠着墙哭。所以房子不能没有墙。我爸妈说,你哭什么?不要哭坏了身体。他是怎么对你的。
再次把金裘接来的时候,询问金宠是怎么死的就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问题。我怎么问他,他都说不知道。这让我倍受打击,显然他就是要这种结果。我爸妈追问他,问了几次,他就说了。
“我爸爸总是吐血。他怕我奶奶知道了说他,就偷偷到厕所里吐,然后快速地冲掉。有一次被我奶奶看见了,才知道他吐血的事他天天念着想见我妈一面,我奶就生气地大声呵斥他:‘人家过得好着呢,你想人家干什么?’他好像知道他哪天会死,知道的极为精确,他临死前一晚,在枕头底下放了三根快子和我妈的照片”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原来他死的时候唯一想着的人是我,原来他在枕头底下放了我的照片,而不是别人的
他不再说了,我们也不再问了。
金裘爱吃的东西,我都记在了纸上,接他来的时候,我就亲自做给他吃。他爱吃的水果是大白梨和葡萄,他爱吃的菜是锅包肉。
“你说过你长大了给我买衣服。你说过你长大了你娶我。”我说。
“我忘了。”他眼睛瞥向了别处,不屑地说。
“可是我一直记得。”我天真地重复我自己的话。“我一直都记得。”仿佛记住了,就是实现了。
我把录音带放进录音机里,按下
播放键。传来金裘那水果一样甜美的声音。“大鱼在干什么呢?”录音带上我的声音。
“大鱼吃糖球呢。”金裘的声音。
“你长大了就要离开妈妈了,有自己的生活了。”我的声音。
“我不离开妈妈,我跟妈妈结婚。”
他关掉了录音机,走开了。
“你听听吧!”我哀求。
“我不想听。”他不耐烦地说。
“可是我都听很多次了,几首每天都听,每当想你了,我都要听你的声音,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这里有你的记忆。”我说。
他什么都不说。
“你在想什么?”我问。
他还是不说话。
“你恨我?”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