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做梦都想不到我爸会说这种话,会对那个他钟爱了一辈子,举案齐眉的妻子说这种话。
我现在都说不出话来,看着他跟那个戏服女尸凑在一起。虽然戏服女尸站着,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在依靠着我爸?一个荒诞不羁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出现,莫不是我爸变心了,喜欢上这女尸了?
不不不,肯定不会。我相信海枯石。但是绝不相信这在乎他婆娘到骨子里的老汉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这个戏服女尸对我爸做了什么,一定是。
“小聪,时间不多了。你想听个故事吗?”我爸又问。
“不,我不想,你是不是被这女尸蛊惑了,还是怎么的,你为什么这样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要跟我讲故事?”我喊。
在这夜色如银的坟地里,我爸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让我听完之后发疯的故事。
这故事的开头是以成精话题开始的,我爸问我相信这世界上有精怪一说么,按照他的说法,这世界上不论是什么东西,尤其是活物。只要是活的久了,就会有了灵性,尤其是山里的一些动物,东北那边一直流传出马一说,狐黄白柳灰。因为中国古代自从有了鬼神文化,相应发展出了巫祝文化,不论是南方的蛊还是北方的出马,都是脱胎于这种巫文化,还有一说,甚至中原道统也是巫文化演变而来。
这些东西无从考究,要说的是这成精问题,农村人一般都有忌讳,动物上了年纪,可能成为那种家仙,这老树岁数大了,也会出现灵性,村子里总会流传出一个关于老树的传说。
上了年纪的的树,在农村里都会供奉起来,祈福求平安,有没有用的,人们不知道,但求个心理安慰。
我们村就有这么一棵树,当时就在这乱葬岗里扎根,据说已经受了几百年的香火,知道当年破四旧时候,这树才被砍掉。
当初这树邪性,砍下一刀,这树疤里就冒红,跟人血一样,当时看热闹的人说,都听见这树呜呜的哭,村里没人敢砍这棵树,除了当时是大队长的孙得龙,我姥爷一身戎马,或许是身上煞气大,正气厚,砍了那棵树屁事没有。
当然,这只是外人看的场景,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代价,只有帮他擦屁股的我姥姥知道。
这世界上永远不会违背的一个真理,那就是装逼一定会付出代价。
我姥爷的代价,那就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七八岁的那种,小女孩。
小女孩长大之后出落婷婷,然后嫁了一个外来户。
没错,这小女孩跟外来户就是我爸妈。
按照我爸的意思,我妈是那老树精化的?我胸口闷着气,痛苦的自己都想笑了。
这世界上男人千千万,从来不缺少陈世美那种,无论是在那个朝代,我爸又跟我讲在建国之前发生的一个故事,这故事的主角是个女的,但凡这种故事,女主角都是悲惨的,这故事里面也毫不例外。
当年战乱,男子多当兵,我们村里有对青梅竹马的壁人,男的应征入伍,倒不是想建功立业,那时候像是被强拖入伍,跟人家部队拉炮弹去了,临走时候男的跟女的说,我一定会回来,只要是这红绳不断,我就没死,我如果没死,那一定会回来。
那时候是牵过手就是一辈子的年代,俩人两小无猜,又算是自由恋爱,自然情重的很。
女的答应等那个男的,男子走的时候,苦笑说女的这张脸是祸害,怕他走了之后招惹是非,女子刚烈,临别时候就当场拿簪子花了一道,以示贞洁。男子唏嘘而去,说打仗过后,高头大马,八抬大轿赢取这女子。
给的,是嘴头说说的承诺,描绘的是一场梦一般的婚礼。
一去六年,女孩从十九变成了二十五,虽然终日带着面纱,可村里本来就少闺女,这六年日本投降,内战结束,这六年也足够让女孩家的门坎被媒人踏破。
女孩家人着急,二十五在那时候已经是老姑娘了,嫁不住去了,可是但凡逼得紧了,女孩就以死相逼,家人没办法,只能陪着女孩一直等。
幸好只是六年,幸好黑发尚未白头。
有天夜里,有人敲开女孩家的门,老泪纵横的递给女孩一个东西,来的这是女孩意中人的父亲,递过来的是意中人的军牌号,还有一封讣告书,最坏的结果,等了六年,心里装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女孩不吃不喝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女孩推开自己反锁的门,离家出走。
因为女孩手上戴着那红绳,他说过,红绳未断,他就不会死。
所以女孩做了一个在那时候感觉天方夜谭一样的决定,去找那个男孩。
只不过天下之大,她一个女孩,先别说找人,怎么可能走那么远,虽然那时候已经停了战乱,可是交通治安之类,乱的一塌糊涂。
不过女孩早就有了想法,跟着戏班子跑。
那时候娱乐活动匮乏,五花八门较多,这走街串巷挨村换地表演的戏班子,无疑就是最好的交通媒介。
没人知道这个从来没接触过戏,没一点功底的农村女孩怎么一跃成为这戏班子的当家花旦的,甚至后来凭着自己的艳名带着戏班子成为那个年代最红的一支。
成名后,女孩通过自己人脉圈开始打听那个男的下落,可男孩本身就是一个拖走的壮丁,可能早就死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弹中了,大海捞针的事怎么能做成。
成名之后没让女孩找到男孩,倒是让她自己多了是非,那年代戏子轻贱,跟古代青楼女子差不多,有很多豪主为这女的一掷千金,也有大打出手过,为的就是买这第一夜。
脸上那疤非但是没有吓到这些男的,反而更加刺激这写男人的保护欲。
不知道是不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再见到他的时候,女子正在台上咿咿呀呀,穿着那如血一样的戏袍,那时的他果然锦衣加身,她瘫在戏台子上看着那男的一个劲的流泪,似乎把这七八年的眼泪全部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