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脸色的苍白,还有刚刚的血色还是让他不放心,她的身子太弱,如何经得起欧阳永君那样奋力的一击,他当孟芯儿是石头铁板做的吗,居然下手那么重,一双剑眉凌厉射向欧阳永君,“将欧的,这一笔帐有一天我要为芯儿讨回。”他说罢,一边运气一边抱着孟芯儿就向小小山洞的洞口冲出去。
“慢着。”欧阳永君一喝,一双虎目瞪着那只落在孟芯儿胸口上的手,怎么看都不顺眼,“你以为这里是你随便来随便去的地方吗,来人,给我拦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
袍袖一撩,穆寒书仰首一笑,“你当我穆寒书是你的手下吗?你这地方,我即可以来就可以去,如果不是为了芯儿,我才不会来。”欧阳永君的话根本挡不住他离去的脚步,为了孟芯儿,这一回,他要与欧阳永君彻底的杠上了。
他的话让孟芯儿渐渐恢复了心智,“寒书,我不走,你放我下来,如果你不帮我,那么,我就自己下地道。”她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她认准的事也从来都不回头,这世上,不管别人有多少回的后悔,她的世界里从不允许有后悔二字的出现,她不后悔,不后悔选择,也不后悔做错过多少事,许多事,许多情,只要用心去经历去感受了,即使错了,她也要坚持走下去。
说她顽固也好,说她不要命也罢,此刻的她就是一意孤行的要将那粮草从粮仓里运出来,她要送给欧阳永君,如果这样可以平息一场因她而起的战争的话,她就必须要去做。
她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在与穆寒书抗衡,她真怕他会因为自己与欧阳永君交手,这小小山洞里的三个人,谁也不是欧阳永君的对手,她一直都知道。
穆寒书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用力,他真的气闷,气闷孟芯儿的一意孤行,可他却再也算不准了她的心,从她与欧阳永君圆房的那日开始,他就再也算不出她后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了,这让他感觉到了玄妙而又一切都不可知,也正是这不可知才带给了他无数的神秘感,或许,他也有机会呢,他不放弃,越是相处久了,他便越不想放弃。
孟芯儿的气质,还有她淡如水般的性格吸引了他的心,让他为她而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
就是因为深爱,因为那第一次的一见钟情,他就总是不忍伤害她,手臂缓缓松落,他放她轻轻落地,她的身子还在发抖,刚刚欧阳永君的那一掌早就要了她半条命,她能撑到现在还站在欧阳永君的面前,其实全靠的都是他输送到她身体里的真气,她那身子,需要调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调养根本就无法复原。
孟芯儿一步三晃的走到了床前,小小山洞里,三个男人都忤在了原地,欧阳永君虽在后悔那一掌太过用力,可是他却放不下他大将军的自尊心,他愣是看着而不援手,而龙子非却抱着膀子一副看热闹看好戏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有插手的念头。
孟芯儿抓住了那块木板的顶端,只要挪开了那块木板,那洞口就尽在眼中,可是无论她使了多少力,那块木板都象生了根一样的一动也不动。
“咳……咳……”她一声声的轻咳,却还是不放弃移动那木板。
一口血丝就这样随着她的咳声而吐了出来,三个男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穆寒书再也忍不住了,就在他冲过去决定为孟芯儿打开那块木板的时候,欧阳永君却是一把抢过她虚软的身子,紧紧的抱她在怀里,他想说:芯儿,你这是何苦?
他想问:芯儿,我错了吗?
他想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看她还怎么任性而执拗的去打开那道木板,真想就摒除她身上还残留着的穆寒书的味道,可他发现她根本不安于在他的怀里,“将军,我这样的身子只怕一天一夜也走不到那地道的彼端,你就不怕得不到那粮草而贻误了军情了吗,你放我下去,争取一刻是一刻。”她低低的念,其间还伴着她一声声的咳,那每一次因咳而起的身子的剧烈颤动都让他心痛如绞,他究竟做了什么?
可他真的没有冤枉她,三个人,一个已死,一个是他自己,除了她再也不可能有他人。
就是她,就是她。
越是在这山洞里,他便愈加真切的定了她的罪,他就是在这里亲口告诉了她他的计划。
他不该心软的,她只是他的一个仇人,一个奴一个仆罢了。
看着穆寒书已经挪开了那块木板,他飞身送她至地道口,“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欧阳永君不会谢你半分。”梅香的死已经让他的理智荡然无存,此刻,越是回忆,他越是牵怒于她。
没有回首,她的小脸上还是挂着那抹在这一日里现出了无数次的微笑,如果是为了让他谢她,如果是为了讨好他,她根本不必献出那些粮食,那是母妃的心血,是母妃临终时的留念。
母妃说:芯儿,母妃留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就算要用,也要用在刀刃上,你要用这些保住你的命。
母妃因为她的际遇而一生不得志,一生郁郁不欢,在她十岁的那年就已过世,但因母妃曾经救过玄风的命,所以,母妃的东西那些宫中的女人才谁也不敢过问更不敢抢走,玄风说过,红妃的东西,她给了谁就是谁的。
所以,才有了她的际遇吧,想到母妃,眸中就是泪意,她记得母妃面上的那一道疤,那是为了父皇玄风而挡过一刀才留下的疤痕,却也是因为那一刀而让母妃失了宠,虽然玄风待她恭敬有加,却从未再给过她,让她一生只有她孟芯儿一个女儿,却又是一个众人口中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