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四弟妹你去拿吧,给悦儿涂上就行,我自己不用了,带我谢谢四弟,他也没少挨打,”方氏无声地流着泪说。
这是四婶,刚才阻拦奶奶的是四叔。
四婶怀着孕,年龄跟四叔差不多,给人的感觉就是蔫蔫的,老实巴交的。
四婶出去拿药了,楚悦儿哽咽地问:“太奶,为什么奶奶总拿我娘出气,三婶顶撞她为什么不骂三婶呢?”
太奶将悦儿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连连叹气嘴里念叨着:“她对你三婶有愧啊,你也大了,想必也听到一些,当年你三叔跟村里的王小芽从小一起长大,憋着劲要娶王小芽,可是你奶奶不同意啊,嫌弃人家穷,说王小芽为了攀高枝才缠着你三叔的,那时,你奶奶天天跑人家去闹,还出钱雇地痞子去王家打砸,差点逼死王小芽,后来惹怒整个王家村的人,全村的人都来老楚家要说法,还差点将老楚家赶出王家村,当时你太爷病着,因此事气得就更重了,没办法,不仅给了王小芽家一笔银子,还出了不少钱安抚村里的人。”
“那后来呢?”楚悦儿仰起哭得小花猫一样的小脸问。
“后来,两家结仇,自然没法结亲,你奶奶就做主,给你三叔定了她弟弟家的女儿,就是你三婶,当时我还奇怪,你三叔怎么那样听话啊,让送礼就去送礼,让迎亲就去迎亲,婚事进展很快也很顺利,可是新婚当晚,你三叔拿了收来的礼钱,背着行李走了,直到第二年你太爷去世下葬的那天才回来,你爷爷骂他不孝,说他愧对于你太爷的教导,在坟前请了家法,你三叔也是个硬气的,带着一身伤在坟旁搭了个小窝棚,守了一年的孝,然后又走了,连家门也没入,就这样,你三婶成了别人的笑柄,你奶她哪敢朝你三婶发火呦,这些年,她都没脸见她弟弟,”太奶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四婶这时走了进来,蔫蔫地说:“大嫂,你给悦儿上药,我去做饭,”说完将药瓶往方氏手里一塞,扭头往外走。
“那可不行,你挺着大肚子呢,你快快回屋,我洗把脸就去厨房,”方氏不敢不去做饭,她怕几个孩子因此挨饿。
四婶在门口站了一会,半响才蔫蔫地说:“没事的,大嫂你歇着吧,”说完,就挑开门帘出去了。
太奶也站起说:“你们先上药,在屋里歇着,我去厨房弄饭,有老四家的帮忙,一会就好了,耽搁不了那些长工短工们吃,放心吧,”也不等方氏回话,就快步走了。
“娘,你身上的伤多,我先给你上药,”楚悦儿含着眼泪上前要给方氏脱衣服。
方氏伸手阻拦,没说话,擦擦眼泪,开始给楚悦儿上药。
药酒的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娘,爹什么时候能回来?”楚悦儿轻声问。
方氏手一抖,差点将药瓶掉到地上,半响才说:“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楚福儿都听出她这话说得很不确定,想必是真的不知道吧。
楚悦儿的眼泪又滴答滴答地滑落,不知是问还是嘟囔:“小舅明年一定会考上秀才吧?要是考上了,奶再也不敢打您了。”
方氏将药瓶放到炕边,趴伏在炕上压抑地哭了。
楚福儿含着泪爬到她跟前,伏在她身上轻声说:“娘,咱们想办法分家吧…”
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三岁小儿,她只想安慰这可怜无助的女子,这个比前世的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可怜人,年纪轻轻就承受这么多的折磨。
方氏听到这话,哭声嘎然停止,“嚯”地坐起身,扭头望着被她带倒的小儿。
楚福儿没想到她娘会反应这样大,一时没查,一下摔了个仰八叉,小脑袋咣当磕到铺着炕席的炕上,让她阵阵发晕。
方氏吓了一跳,急忙扑过来将楚福儿抱起,细细查看,嘴里还愧疚的说:“你原来傻傻的,没声没息的,娘还没习惯你已是醒过来的,对不起啊,你刚才说的那话,真是吓到娘了。”
楚福儿也能理解娘亲的感觉,三年时间不短,大家都习惯她无声无息的,否则刚才把她放到炕上后,再没人上前,都还以为她静静坐着或躺着什么都不懂呢。
“娘,咱们分家离开这里,”楚福儿忍着眩晕,强打精神搂着娘亲脖子说。
“别说你爷奶不同意分家,就是同意也不会分给咱们什么东西,你爹又卖了二十亩地。。再说,咱们离开去哪住啊?”方氏轻轻地拍着楚福儿的后背小声说。
楚悦儿爬上炕,依偎在方氏身边说:“娘,外祖父家不是还有院子吗?咱们不能去那住吗?”
“不行,那个院子现在出租了,银子要给你小舅读书用,”方氏瞥了楚悦儿一眼很强硬地拒绝了。
楚悦儿不乐意地说:“不是还有一个铺面吗?”
“铺面在你奶奶手里;每年的租金她还觉得少呢,怎么会拿出银子来给你小舅念书,”方氏叹了一口气说:“你外祖父为了你小舅能得到照顾,才将铺面和小舅送到老楚家,可是,他没料到你太爷去世那么早,差点耽搁你小舅的学业不说,铺面至今拿不回来。”
这样啊,外祖父这是托孤呢,看在是亲家的份上,又有自己大姐在旁边照顾着,加上铺面每年出租的银两,小舅的生活便能得到保障,谁知老太爷一走,整个家就变了味,不仅差点让小舅念不成书,还贪墨方家的银两,这些都还不够,还要敲诈方家剩余的那点院子租金。
够狠,真够狠,不知是气的还是刚才被磕的,楚福儿的头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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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蔫瓜与闷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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