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埃尔迪夫立即示意他将电脑拿过来,保镖手捧着电脑,站在卡埃尔迪夫身侧。
电脑荧幕上是一张饱经风霜的刚毅的脸,皮肤呈古铜色,无论眼角还是额头都刻着几条深深的皱纹,但仍可看出他年轻时俊朗的一面,老人通过镜头,向卡埃尔迪夫行礼,然后才开口道:「殿下,我们已经启用侦察卫星盯梢苏莱曼号,这是卫星在半小时前拍摄下的鸟瞰图。」
一张黑白照片出现在影像通讯视窗中央,可以看到这艘船相当庞大,而且满载货柜,在甲板上,还有七、八个疑似佣兵的男人出现。
不过,光靠这样的照片是无法确认晏子殊就在这艘船上的,卡埃尔迪夫还要更准确的情报。
而显然,布雷克尔子爵也是这样想。
「从美国军方,我们得到一份重要情报,昨日,这艘船曾经触发被武装劫持的红色警报,并停止航行,但四十分钟后,劫持警报被解除,船只也继续航行,我们认为……」
「是子殊做的。」卡埃尔迪夫突然说,双眸紧盯着放大的卫星照片,「亚历山大航运公司的货轮,装有最新的遇险求救系统,它是英国军部设计的,现在还在测试阶段,子殊知道这个。」
卡埃尔迪夫在入侵亚历山大航运公司服务器的时候,看到了有关「珀尔修斯」系统的秘密档案,在系统的测试日志里有一条,是美国海豹突击队与国际刑警组织的反恐专家在太平洋的货轮上,举行反恐演习。
那时晏子殊也在船上,而且是领队,要说卡埃尔迪夫为什么能一口咬定,那是因为他对晏子殊的每一次任务都记得很清楚。
「严密监视苏莱曼号,以及它航线上的所有港口、机场,这一次,我绝不允许帕西诺再从我面前消失!」
「是,殿下。」布雷克尔子爵说,「目前我们已监听苏莱曼号发出的一切电子通讯,并且确保船只引擎在鱼雷的射程范围内,只是……」
布雷克尔子爵停顿片刻后说,「关于强行突击登船,虽然我们有最好的装备和最优秀的战斗人员,也不能保证在突袭过程中,不伤害到人质。」
枪炮无眼,更何况海上登船战斗可是所有特种部队的噩梦,因为无论采用水下潜水渗透(蛙人)、空中垂降或直接驾驶快艇突击的方法,都会被船上的敌人发现,激烈的交火无法避免,人质的安全更是没办法百分百保证。
二十年前,在英国海军服役时,布雷克尔子爵曾有过虽然成功登上邮轮,但近百名人质在他们突袭的过程中,被海盗全数杀死的惨痛经历。
「我知道。」卡埃尔迪夫说,「但人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确保晏子殊的安全,这是命令!」
「可是,殿下,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布雷克尔子爵忍不住争辩起来,难道公爵没有听懂他的话吗?船上没有内应,谁也不能保证晏子殊的性命,也许,当发现船只被无标识的潜艇跟踪时,帕西诺就会杀了晏子殊。
「不会有意外。」卡埃尔迪夫平静地说,手指轻触卫星照片上的船首甲板,「帕西诺真正想要的是我的性命,不是晏子殊的。」
布雷克尔子爵愣在那儿,不明白卡埃尔迪夫的意思。
「将潜艇浮出水面,发电报给帕西诺,告诉他,六小时后,在苏莱曼号的船首甲板交换人质,「一命换一命」,他若不愿意,我们就会将船击沉。」
卡埃尔迪夫知道帕西诺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晏子殊只是他们两人权势斗争中的「牺牲品」,帕西诺真正想要的,始终都是他的性命。
「一命换一命?殿下,难道您要亲自……这绝对不行!」布雷克尔子爵大惊失色,如果说晏子殊是人质的话,那卡埃尔迪夫在帕西诺眼里就是一个活靶子,帕西诺完全有可能不顾人质交换协议,直接射杀卡埃尔迪夫。
——这太危险了,简直是自杀行为!
「我已经决定了,」卡埃尔迪夫不容置喙地说,「你照我的话做就行。」
「殿下!这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冒险……」
布雷克尔子爵的话还没说完,卡埃尔迪夫就切断了通讯,并对贴身保镖说:「打电话给安尤科夫将军,告诉他「战斗」已经开始了,让他别忘记承诺。他若想毁约,当年新拉克高地发生的事,我会将它公诸于众。」
假若能一次解决两大黑手党势力,想必安尤科夫将军是很乐意趁火打劫,但卡埃尔迪夫拥有安尤科夫将军极力想向俄国民众隐瞒的黑暗历史。那就是九十年代末,俄军与车臣叛军争夺新拉克高地时,数百名俄军不是死于敌军的炮火,而是死于己军战斗机的狂轰滥炸下。
这一丑闻被俄国军方高层千方百计地隐瞒,封锁消息,但卡埃尔迪夫家族的情报组织,拥有那次轰炸事件的影片和无线电通讯记录。
从这些机密文件中可以看出,那几百名士兵的牺牲,完全是由于个别高级军官的怠忽职守,而安尤科夫将军正是那次战斗的总指挥。他知道真相,却为了仕途而选择隐瞒,在那场牺牲惨烈的战斗后,他成为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局长。
「是,主人。」保镖立刻出去了,卡埃尔迪夫挥退威廉,走出屋外。
直升机已经等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了,雨依然在下,只是不再滂沱,一个士兵一见到卡埃尔迪夫,立即撑开一把黑色雨伞,为他遮挡雨丝。
在数名特种兵的团团围护下,卡埃尔迪夫走过泥泞的土地,坐上军绿色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