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集、孙波茹和李天喜三人却蜷缩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求饶之声:“啊……不要啊……千万不要过来啊……”
我父亲弯下腰,动作飞快的把那钵盂中的水洒在他们的脸上,只见这三人呆了一呆,有点怔懵的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刚才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怎么突然感觉到了害怕,而且还怕得……”
“等会儿再跟你们解释……”父亲上前一步,想把水醮到吓得一直呆怔在前面的冯永安脸上,但他来得晚了一步。
那摧毁人类薄弱意志的强烈恐惧,已经彻底的将冯永安慑服,于无尽的绝望之中,这个年轻的战士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喊叫:“操你妈……吓唬老子……老子跟你拼了……”哒哒哒的枪声突起,他已经蹒跚着冲向前方。
(9)阴阳之舟
眼见得冯永安就要发疯,我父亲凌空扑起,一下子将冯永安扑倒在地,冯永安却已经因为极度的惊骇丧失了神智,一边疯狂的嗥叫着,猛一张口咬住了父亲的手,父亲想挣脱开来把水醮到他的脸上,可是冯永安那牙齿锋利无比,裂肉入骨,根本就挣脱不开。
“冯永安你疯了,那是首长……”杨集几人急忙奔过来帮忙。
我父亲急忙扭头大喊一声:“快弄那钵盂里边的水洒他脸上……千万别把钵盂弄倒……”
孙波茹隐隐约约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答应了一声,伸手入钵,掬了一捧水,急奔过来,照冯永安的脸上胡乱的抹了一下,就见冯永安呆了一下,慢慢的张开了嘴,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差愧的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冯永安,你太不象话了,”杨集和冯永安交情最好,眼见得我父亲的手上鲜血直淌,担心我父亲怪罪,就急忙抢在我父亲面前责骂冯永安:“连首长你都敢咬,这世上还没你不敢干的事情了呢,你要好好的做检查,要深刻反省……”
把手递给孙波茹,让他替自己包扎,我父亲沮丧的摇了摇头:“杨集,少在老子面前耍这种心眼,如果他该受处份的话,你怎么替他文过饰非都没有用……只不过,刚才那事还真不能怪他,他是吓得糊涂了……”
“胆小鬼……”杨集的花样被识破,生气的瞪了冯永安一眼,冯永安此时窘迫之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你们并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因为……”我父亲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我爷爷跟我说起过……这我可不是宣传迷信,而是有些事情现在还无法解释,只好先这么说着……我爷爷说,在上古的藏宝之地,因为地势非阴非阳,阳无附,阴无依,人一旦进入的话魂魄就会不安,灵魂就会离体而去……总之就是我们的意志力会越来越薄弱的意思……等到我们的意志力彻底涣散了,剩下来的就只有害怕了……”
“原来是这样。”杨集心有余悸的揩了揩额上的冷汗:“我说呢,谁不知道我杨大胆啊,还有冯永安,有名的胆大包天,可是刚才害怕得……都快要尿裤子了……”说着急忙紧了一下裤裆。
“所以呢,在这种地方,肯定会备有阴阳船。”说着话,父亲走到了那只钵盂前,继续说道:“这东西是藏宝之人为自己准备的,不用这东西,就连藏宝之人来到这里,也是一个有来无回。”
“这不是一只坛子吗,怎么叫阴阳船?”杨集弄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这个……这么一个叫法,是老辈子的说法,”我父亲绞尽脑汁的跟大家解释:“意思是说这只钵盂中的水远离藏宝之地,还能够分开阴阳两界,就如同一条船可以让进来的人不至于魂魄无依,就此散去……总之都是封建统治阶级用来愚弄劳动人民的鬼话,你们快点拿这水洗遍自己的眼鼻耳口,否则的话,你就会看见无数阴鬼飘浮,那些阴鬼也能够看得见你,一旦那些阴鬼向你扑过来,不等你给它们做通了思想工作,让它们认识到真正压迫着它们的是阎王老财,它们就已经把你撕成了碎片……”
冯永安急忙抢过去,把钵盂里的水弄湿自己的脑袋,然后气愤愤的骂了起来:“这些封建统治阶级真他妈的不象话,搞这么多歪门邪道……就应该彻底打倒!”
(10)神秘浮雕
想到刚才那极度的恐惧表现,大家心里都是说不出的不自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钵盂中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抹,生怕等一会儿再听到那慑魂夺魄的诡异足音,再看到那足以让人心胆俱裂的可怕形影。
现在大家心里都明白了,这座山洞里的东西不容易对付,千万要小心才是。
只不过,那被称之为阴阳船的钵盂之中,怎么会浸泡着一只死人骷髅,这个道理实在是让大家琢磨不透。冯永安刚才吓得魂飞魄散,感觉自己丢了脸,就生气的拿手捏了一下那骷髅,想证明自己的胆子并不小,不曾想他的手抓了过去,却抓了一个空,他惊讶的咿了一声,再伸手一摸,那骷髅头竟然随着水面的波纹颤动了起来,原来只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影像。
“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看得傻了眼,纷纷伸手进去捞,却怎么也捞不到那骷髅头。
“你们就别费劲了。”我父亲笑道:“这阴阳船是瘗方法器中的一种,里边那只骷髅并不是真的,是画在钵盂里边的。
“画上去的?“大家还不肯信,把钵盂端了起来,倾斜起来一看,好在钵盂里边的水都被大家用得七七八八,这一倾斜就看出来了,那骷髅果然是画在钵盂底部的装饰。
可是一只画出来的骷髅竟然象真的一样有形有质具体而微,由不得不让大家啧啧称奇。
看他们那吃惊的样子,我父亲又说道:“这算得了什么,还有一种瓷瓶,底部画着几尾金鱼,你倒了水进去,那金鱼就摇头摆尾的游来游去……这都是我们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你们给我把阴阳船放下,谁弄坏了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放下那只怪钵盂,大家又继续往前走,这时候冯永安突然叫了起来:“首长,快看我们旁边的石壁……”
几盏汽灯转了过去,映照出石壁上凸凹斑驳的表面,那些凸凹形成了流畅的线条,漫入到了黑暗之中。
“把汽灯再拿得远一些,”我父亲吩咐道:“看看这上面刻的到底是什么玩艺儿?”
两盏汽灯拉得远一些,石壁上的线条终于连贯了起来,原来是一幅幅浮雕图画。
“好好看看这些画,”我父亲自言自语的道:“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杨集,冯永安,你们要注意警戒……”
一边说话,我父亲一边皱起了眉头,因为那画面上的含义实在是难以理解了,画的正中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脚下跪着一个人,双手正把一样东西呈给气派男子,在跪下的人身后,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形状却极是怪异,虽然他们的眉目清晰,但是屁股后面却长了一堆狐狸尾巴。
这么一幅浮雕,只能让人越看越糊涂,幸好这画面是连贯的,下一幅画是那气派男子头戴太平冠,居中而坐,俨然皇帝模样。在他的脚下跪着许多人,但这些跪着的人之中还夹杂着许多怪物,有长着硕大鬃毛的猛兽,还有披羽挂翎的禽鸟,都学着人的模样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