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草籽是非阴非阳非生非死的东西,所以对阳气的冲击没有任何反应,遇到阴气的冲击也没有任何反应,但一遇到阴阳二气的交并情形,就立即被唤醒了。
所以我父亲说,在当时他不应该走近丁思梵,更不能碰她,只要在入口处轻轻的叫她的名字,让她自己走出去,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这一步既然已经走出来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将这些怪东西彻底解决掉为止。
那冬虫夏草一蔓生出来,李天喜三人反应迅速,就立即冲到近前,随手掏出锋利的匕首,动作飞快的将那蔓生出来的细嫩枝条砍断,我父亲见状大惊,急忙喝道:“后退,你们千万不要近前……”
可是已经晚了,那落在地上的枝条毒蛇一样的迅速窜动起来,李天喜后跳得慢一些,他的脚裸就被缠住了。
李天喜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那枝条缠在他身体之上,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感觉,可是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东西正刺破了他脚裸上的毛细血管,顺着血管一下子窜了进去。那东西已经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并迅速的兹生蔓延起来。
李天喜忽然笑了:“首长,刚才那入口被封闭的太快,我还有一颗手雷没有扔出去……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掏出了手雷,一下子抱住了一个正在迅速稀释衍化为翠绿枝叶的宫人——那宫人大部分已经退化成为了植物状态,李天喜只抱住了一小块介于人与植物的中间状态,但这也足够了。
“李天喜——!”我父亲几人同时惊叫了起来。
他们根本无法阻止李天喜的行动,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只是因为他们的心情无法保持冷静而已。
轰的一声,沉闷的爆炸之声响起,那株冬虫夏草,被强大的爆炸撕成了一个大口子。
(6)永远记住
爆炸起处,大家同时伏卧于地,避免让那残枝烂叶溅到,但是硝烟未散,正当余下来的冬虫夏草扭曲着茎叶要再一次的合拢之时,我父亲已经不由分说抱起丁思梵,动作飞速的跃了出去。
落地回身,我父亲再一扭头,只见剩余的那七个宫人型草籽仍然在繁茂的生长着,居然真的蔓生出了一只鼎状的花草之坛鼎,只是鼎上留出一个缺口,似乎等待着我父亲再带丁思梵钻进去。
现在,八名铁血战士只剩下孙波茹和冯永安两个人了。
他们两个端着枪簇拥在我父亲身边,看着这密不透风的石室:“首长,是到了我们杀出去的时候了吧?”
“杀出去?”我父亲诧异的看了看他们两个:“你们身上还有炸药吗?”
“光荣弹!”孙波茹和冯永安得意洋洋的把贴身的最后一枚手雷亮了出来:“这是留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是咱们最后的家底了。”
“你们的子弹还有多少?”我父亲的心沉了下去,问他们。
“冲锋枪子弹还有十几发,手枪子弹也有十几发,”孙波茹和冯永安回答道:“但我们身上还有砍刀和匕首,有这两样东西,天下去得。”
我父亲唔了一声,目光转向丁思梵。
我父亲说,那是他第一次仔细的看这个女孩子,他在那年轻姑娘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害怕或是胆怯的成份,有的只是一种听天达命的淡泊与坦然,再有就是她当时正凝望着战士李天喜的殉身之所,目光中有着无尽的哀伤。
我父亲评价说:当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丫头有良心。
有良心这三个字,说起来简简单单,却是沙场上浴血的军人对承受过他们恩惠的人的最高评价。战争年代我父亲这些铁血战士也不知把多少人从死亡的关头解救出来,每个人都对我父亲他们感激不尽,但只有丁思梵,她是唯一的将李天喜的救命之恩置于自己生死之上的人,因为她当时问起了李天喜的名字。
“那个人——”当时丁思梵扶着我父亲的手臂,指着李天喜牺牲的地方,问道:“那个把我们救出来的战士,我要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应该知道,”我父亲表示同意:“他们分别是娄智广、王有才、马天纵、魏新村、杨集和李天喜。”
丁思梵的脸色露出惊讶之色:“这么多的人……仅仅只为了我一个人?”
她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父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他们是为了天下人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