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闲直接转头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晁姑娘爱茶,把我那盒梦仙山找出来给姑娘送去——不是什么好茶,姑娘先喝着。”
梦言听她们你来我往地绕圈子,插话道:“晁千儿既然爱喝茶,叫殿中省准备不就好了。再不然,初云,回头你找找我那儿有什么好茶,给晁千儿和闲……闲公主,分了。”
梦言盯着乌雅闲,后者望过来一眼,有疑惑有惊异,都是淡淡的,随即就掩在目光之下,分辨不出。梦言后知后觉地想,前一秒还克扣自己月俸人,突然就要送自己茶叶了,反差是有点大。这么做不合适。
恰好晁千儿满心欢愉地道了声“谢陛下”,然后娇滴滴地说道:“陛下如此偏心可不好,在座这么多兄弟姐妹,单单赏了千儿和闲公主,岂不是要我们二人难堪么。”
你能不说话么……
梦言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这还没开口,你倒是话多。要赏自然是人人都有的,怎么会让你们两个人为难。”
其余众人一致谢恩,气氛稍微有些活络了。
闲公主却一直坐在下首,游离在外,显得格格不入。
乐伎上来,伴着几名水袖柔美的姑娘,在中间咿咿呀呀地开始跳。梦言做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中毕业生,除了“挺好看”,也体味不出更多的感觉。
不过饭吃了大半,人都放松下来,不如刚开始那般紧张。梦言蹭到乌雅闲身边,立刻有侍从眼明手快地搬了软椅放在旁边。
乌雅闲看看朱红实木明黄雕刻的椅子,再抬头看梦言。梦言尴尬地转开视线,客客气气地问道“我坐这儿,你不介意吧?”
乌雅闲才起身,往后退一步,毫无诚意地行礼:“陛下请。”
梦言摆摆手:“不用生分,家宴之上,你还算是我的姐姐。”
此处应该有“不敢造次”,结果乌雅闲垂着眼,安安稳稳地坐了回去。
……
这跟谢又安的画风太不一致了……
梦言继续尴尬了一会儿,然后套近乎:“灵犀宫被焚毁,如今重新修缮,不如看宫中哪个院落也需要修缮的,一起给做了。”
乌雅闲面无表情地转头看梦言,等下文。
梦言只好硬着头皮表述:“刚刚不是说你的怡景宫不行么,我叫人给你修修。”
乌雅闲慢慢眨了下眼,薄唇轻抿,再开口时就带了冰刀,字字透着冷意:“陛下又想到折磨我的新法子了?”
……
十张嘴也辩不清了啊!
乌雅闲还在补刀:“只是克扣奉银,早就不能满足你了吧?”
这么跟皇帝说话真得好么?这是我脾气好,没有做皇帝的自觉性,要是真皇帝,你这不是自己作死呢?
怪言公主苛刻欺压,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转往刺上扎呢!
梦言有点无语,转念一向,她对这原身的恨意不像是一两天聚积起来的,应该是从很久之前就结下了梁子。
也就是说,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闲公主,不存在中途换了个人的情况?
梦言浑身的血液瞬间蹿至头顶,耳朵里嗡鸣声吵得很。好不容易压下心惊,梦言试探着问:“以前扣过你多少钱,算出来,我补给你。”
乌雅闲鼻孔出气,竟然冷笑了一声:“陛下好善心,这是能算得清楚的?”
算不清楚就有可能是不知道,还有希望。
梦言呼出一口气,却听乌雅闲补充:“四年七个月,该有多少钱,不如陛下自己来算算?”
梦言:“……”
仇深了去了,关键是,这人真不是乌雅闲?
梦言实在没心思绕圈子了,歪着头直白地问:“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去游泳差点被淹死的事情?”
乌雅闲略微皱皱眉:“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