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呼啸,大雪纷飞。
议事殿外,清晨才扫过的宫道上又落满了雪。
好在大部分的朝臣已抵达殿口,正三两成群议论着朝事。
远处白雪皑皑,难得上下一片素净的皇城内,缓缓行来一人。
那人每走一步,门口的议论声便轻一分。
凌冽冬日里,林水月着红色披风,也没有打伞,只将披风的帽子戴在头上,手里抱着个汤婆子。
天冷路滑,她却恍若走在了康庄大道上,与身侧走几步滑一下的宫人形成对比。
至殿前,方有两个伶俐的宫人替她除去了披风。
林水月今日穿着身碧色连天绣绿梅的衣裙,头戴玉簪。青碧本不是多扎眼的颜色,可晋朝官袍皆为大气的石榴红。
她往人群里一站,还真就如衣裙上绣着的绿梅,一枝独秀了。
“她还真来上朝了?”
“这女官在朝中能作何用?总不能当个摆件吧。”
不过若按林水月的容貌,当个漂亮的摆件倒也不错。
林朗站在一旁,冷沉着面容。
林水月受封后,林府反而成为了笑柄。如今满朝文武看他父女二人的眼神多古怪,另有当日林水月在殿中随口说出的林瑾钰谋害林老夫人一事。
不知为何,在京里传开了来。
旁人倒是还好,不过当个热闹看。可那永昌伯府不免有些担忧,这几日,永昌伯便明里暗里来打探此事真假,而梁夫人也是借了机会日日上门。
叫林朗苦不堪言。
但都已经至这个地步了,林瑾钰的婚事也不能退了。
他坚定此事是林水月胡言乱语,永昌伯府有所怀疑,也不能如何。
至于林水月,她以为得封个女官便了不得了。那便叫她好好感受下朝堂,待碰得一鼻子的灰,就知晓悔改了。
殿门一口,林朗转身拂袖,走在了最前方。
林水月全然没注意到他,唯独就是进殿前,前面的人身子摇晃了下,咳嗽着往她这边倒。
她下意识伸手搀扶了下,抬眸撞上裴尘带笑的眼。
林水月:“……大清早的,你碰瓷呢?”
“何为碰瓷?”不待她回答,裴尘又笑:“二小姐真是心善。”
林水月:?
裴尘身子不好,故而较为特殊,他来早朝身侧也跟着人。
林水月抬眸看向砚书,却见这小厮眼观鼻鼻观心,活像没注意到他家主子快摔了一样。
“你家小厮都这德性?”
裴尘只笑:“砚书。”
那小厮瞬间活了,自林水月手中扶过裴尘。
“二小姐何日给我答复?”
林水月正拍着自己的衣衫,闻言头也不抬:“你不是说叫我慢慢考虑?”
裴尘轻咳了两声,他面上沉郁的病气散了几分,瞧着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精神了些。
“也是,只二小姐记得,考虑我一人足矣。可莫要做那等招惹了人,却又不想负责的薄幸之人。”
“你们还在外面做什么?”林水月尚未回答,便被人直接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