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权荣,你来此为何?”不老魔尊穿着一具七老八十的魔修皮囊,留着三绺胡须,身上还穿着画着阴阳鱼的道袍,胸前垂下两道慧剑,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谢青鹤才知道旧怨魔尊的真实姓名。石权荣,失权荣。这名字的寓意可不怎么好。
旧怨魔尊低着头从谢青鹤背后的阴影处走了出来,眼看是瞒不住了,一直藏在袖中暗中交叠的双手径直袒露,指尖如蝴蝶穿花般翻飞,口中紧赶慢赶念完最后一句寂心咒,匆匆催促道:“我禁绝不了多长时间!魔尊与魔念之间可以隔空交流,你快烧了他!”
谢青鹤倒不怕走漏风声。大魔尊都给吞了,难道还怕几个小喽啰?
可是,他怕不怕的,这两个见面就剑拔弩张的魔尊,也没问过他的意见。
旧怨魔尊藏在他背后就下了禁制,用寂心咒隔绝了不老魔尊与外界的联系。不老魔尊见他如此动作也大吃一惊:“你也是个茂才!老夫只见过人受了念蛊惑临阵倒戈堕入魔道,倒是第一次见堂堂魔尊竟被人蛊惑!”
不老魔尊认定旧怨魔尊是吃了谢青鹤的迷魂汤,是个大叛徒,当即就要清理门户。
谢青鹤能怎么办?他倒是想旁站一步,不老魔尊的拂尘不乐意啊!照着他的脑门先劈下来了。
佩剑留在了悦来客栈门前,谢青鹤的拳脚功夫也很漂亮。被迫出手一套简简单单的五龄拳,三两招就将两个魔尊摔了一地——他也不想走旧怨魔尊,已经手下留情了,架不住旧怨魔尊非要冲上来耍王八拳,谢青鹤把他摔地上时还记得用脚背接着他。
旧怨魔尊也是个奇葩。他和不老魔尊已经被摔得爬不起来了,他还挣扎着从宽袍大袖里掷出一把不足二尺长的小剑,直直朝着谢青鹤面门飞去。
这要不是准头太差,谢青鹤都认为这货是要偷袭自己了。
这是闹哪样?谢青鹤携剑而起,就看见旧怨魔尊骑在不老魔尊身上,怂恿道:“砍死他,快!”
谢青鹤摊开手,剑尖朝上。
“杀人灭口你也不懂?”旧怨魔尊气急,“这会儿你又犯什么正道侠士病了?他不是附身普通人,他穿的是魔修的皮囊,这波人你闭着眼睛乱砍一气,但凡砍死一个冤枉的,我把脑袋给你!”
“你何必这么着急?”谢青鹤伸手拉他起身。
旧怨魔尊看着他伸来的手,偏头运了一会儿气,这才搭手站了起来:“我带你来找出路,被不老这厮撞了个正着,你不杀了他,死的就是我……”
“怎么,你还想回去找大魔尊复命?”谢青鹤看着他的眼神倒似挺温和,“不是都想好了么?要么认我为主,随我身侧,要么化作飞灰。还想着回去呢?”
旧怨魔尊一愣。
谢青鹤带着那柄短剑,就似入手了把玩多年的玩具,随手挽了一朵剑花,呲地一声。
旧怨魔尊本就只有一道地魂,居然被那把剑生生钉在了沿街店铺的门板上!
那一瞬间,旧怨魔尊面对的不似一把剑,而是高如青山的巨浪,拍得他晕头转向,久久不知身在何处。勉强镇定下心神,带了一丝禅意的短剑仍旧死死钉着他。
谢青鹤则蹲在不老魔尊身边,低声问话。
他不信旧怨魔尊。
魔是会撒谎的。魔也最擅长蛊惑人心。若以为魔单纯偏执仅有一副面孔,那也太小看魔了。
当然,旧怨魔尊可能撒谎,不老魔尊也可能撒谎。他们俩一起撒谎,或者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如何从中判断出其中的真相,还得谢青鹤自己斟酌。
旧怨魔尊也很焦急:“我没有骗你!你又怎么保证他不撒谎?他如今可是阶下囚!”
谢青鹤用六识神通隔绝了与不老魔尊的对话。
旧怨魔尊只能看见他在和不老魔尊说话,并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