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阴霾,大地的沉默,风的咆哮,终究比不上雨水滴答滴答的浇透着沈家众人的悲哀。
那日,沈家所有人,对,上至家主,下至普通的子弟都穿着白色的孝衣,头束着白色的布条……
“落儿……”
“秋落……”
“落姐姐……”
“长老……”
沈秋落被厉孝泉带出了地牢,她的衣裳,气质,神情,一如往昔,没有半分的落魄,憔悴。
然,跟在沈秋落后面的是凌傲旻,此刻的她被人五花大绑,她的衣裳狼狈地只剩一件单薄破旧的里衣勉强遮住身子,不至于在人前走光。
凌傲旻肮脏充满伤痕的脸以及不甘,愤怒,的神情与沈秋落形成明显的对比。
“我说,你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了?就不怕给丫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尘看着即将受刑的两人,不禁有些头大,这样的分明……唉,殷黎忻的那点小心思真的是够……
明显?这算什么,殷黎忻嫌弃的看了一眼凌傲旻,就是这个人害了妃儿一次又一次,把她留到了现在已经很给面子了,可惜只有一剑,如此算便宜她了!
“妃儿,今日过后,你便与这些世家门派没有任何干系了,再也不用背负虚无的道义……”
殷黎忻轻轻地用手拂过沈秋落的脸颊,深情地搂过她的脖子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后闭上眼睛转过身。
沈秋落淡然地与殷黎忻擦肩而过,眼眸缓缓地垂了下来,抱歉,黎忻,又让你承受这样一次的心疼了。
从地牢到刑场的传送阵不过几步路……
骊山山顶,殷黎忻不能上去――他现在是沈家人,需要避嫌,上台动手的人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紫府学院的学员。
季尘一挥手,沈秋落同凌傲旻就一起被捆仙绳绑在架子上,比起沈秋落的从容不迫,凌傲旻全程都在歇斯底里,拼命挣扎,单薄破旧的里衣都被她自己给撕下去了,露出了累累伤痕。
凌家老四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早把这个不中用的蠢货骂了个千百遍,事没干成,把自己毁了个彻底,还拉上凌家没脸。
若不是得给紫府学院面子他才不会冒着冷雨来这个地方受他人耻笑,思考间,他看了沈秋落一眼,他知道沈秋落这一剑恐怕是死不了,只是……该怎么办?
看来,要和那边通个话了,让他们有个准备。
行刑时间是季尘所定,说是经过合理推算得出来的,还需要两个时辰。
凌家这边寥寥数人连一息都不想呆,要是可以,他们不介意亲手处置了凌傲旻,省得在这里丢人吹冷风。
然,沈家一众白色在人群中就尤为扎眼,沈家子弟皆都颜面哭泣,甚至泣不成声。
沐家和白家对于沈家这模样不觉一阵拂鼻,不过就是一个沈家罪人,有什么可哭的?
他们自然不懂得沈秋落与沈家的感情,更加不知道沈秋落为了他们到底付出了什么,故而只觉得这是沈家众人虚伪的表象罢了。
除了沈家之外,另外有一批人尤为醒目,那便是身披麻衣孝服的沈啸月,江鸿鹄,蓝初音……在他们身后黎傲乃至去了白家的沈恙和白水心也都在这批人里,为沈秋落悲泣。
殷黎忻默默的走到沈家,看着他们一个个伤心欲绝,他知道沈秋落一定很不好受,其实他也不舒服,但季尘说过,一旦离魂,沈家的一切恩恩怨怨都将彻底断绝,所以沈家人必须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