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立刻有人注意到了这只尾巴长得出奇的鲤鱼风筝,取了竹竿将它勾下来。
“咦,这风筝上怎么还有字儿?”
“我瞧瞧。”
“怎么样?这上头写的啥?”
“嘿嘿,这上头的字儿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去去去,你们看,那是谁家的小娘子站在岸边不停地朝咱们这边挥手。”
“哟,还真是。不知是船上哪位相公家的小娘子?”
船夫们聚在船头,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恰逢此时柳七有些晕船,江澄与杜蘅便扶着他出来透一口气。
此时听见船夫们议论,江澄也忍不住朝众人口中那小娘子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子澜,快看,我怎么觉得那女子看着那么像三娘。”
杜蘅闻言行至船头凭杆远眺,果然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手里举着丝帕,奋力朝自己这边挥动着胳膊。
“三娘妹妹在说什么?”
江澄竖着耳朵去听,却被灌了一耳朵呜呜的风声。
柳七苍白着脸直起身子往岸望了一眼,也摇头道:“离得太远了听不清。”
杜蘅目不转睛地盯着岸上那抹纤细的身影,风吹动着她身上绯红的石榴裙,如一团彤云在他眼中烈烈燃烧。
直到船又行出去数里那抹身影模糊得再也看不清,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江澄花了几个铜板从水手手里换回风筝,递给杜蘅,忍不住回头朝柳七啧啧叹道:“七郎你说,咱俩哪里比他差了?怎么就没个小娘子来送送咱们?”
柳七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问道:“风筝上写了什么?”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愿君此去一展宏图,平安归来。”
“嫂夫人何时习的字?”
“有这么一个才高八斗的相公,学个字有何难?”
杜蘅垂眸,凝视着风筝上的字迹。
她的字是他教的不错,不过她倔强地保留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舒朗洒脱,从不肯为条条框框所束缚。如今看来,竟已能隐隐瞧出些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