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怀文浅浅的笑了一声,接过那腰牌,也从袖中掏出一块来,不甚在意的两两撞击。
撞击之声一下一下,落在一大两小心上。
“错漏之处实在太多,为父倒不知该从哪一处讲起。”
闫玉心思灵活,早就听出话音来,心里有了底,人又活泛起来。
“大伯,喝口水,润润喉。”狗腿的送上一只竹筒,盖子掀开,两朵野菊在水中舒展重绽。
闫怀文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道:“那就先从马说起。”
“马有什么问题?”闫老二问道。
“马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数量。”闫怀文抿了一口水,为三人解惑:“我朝未设马场,只在各地军屯育饲,产出有限,外流甚少,市面上流通之马匹,皆是商人从关外带回。
若是正经卫所官兵,别说是马,一切配备皆有缺失,各地的卫所,还没听说过哪一处会这般富裕,百余人出行,人人配马,呵呵……
武器、官服、腰牌,皆是如此。”
闫玉双眼亮闪闪的问道:“大伯,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好,是质地太好了?”
闫怀文嗯了一声,“刀是好刀,官服也是新的,腰牌……用的是精纯黄铜。”他笑着摇摇头:“按制,分毫不差,但实际上,国库空虚,十余年前曾换过一次官制印玺,各府都司也在返制之列。”
“所以,全是假的,人是假的,东西也是假的,哈哈哈,假的比真的还好?哈哈哈哈……”闫玉笑死了。
这是什么奇葩的朝廷,穷到这种程度?将官印、腰牌之类的铜制之物全都收回去了?那换了啥给下面的人?
“大哥,那真正的官印、腰牌是什么样啊?”闫老二问道。
“官印多为各地名石所刻,腰牌则有木、铁、银、金之质,金银皆是外覆。”
闫玉:外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镀金镀银啊!
!
这个相当可以。
哈哈哈哈……
闫玉又问:“大伯,那这些人要是私兵的话,不就是说他们比正规军更有钱?”
闫向恒抿着唇,神情严肃道:“守着矿山,当然不缺银钱。”
对啊!
这些人会追过来,是因为他们捣毁了贩卖人口的山匪窝,断了他们的下线。
闫玉将所有的一切串在了一起。
私矿主联系了山匪买人,山匪在官道上抓人卖到矿上,没日没夜的挖,挖出多少都是白赚,几乎无成本,私矿主越来越有钱,还养了私兵,装备配的足足的,比正规军还好。
唉?是不是有哪里遗漏了?
“爹!他们养私兵为何还要彷官兵行制?”闫向恒正色问道。
闫怀文温声言道:“开采私矿、买卖平民、冒充官兵、彷制官仪、私铸刀兵……累累罪行,应是谋反无疑。”
闫老二:……
闫玉:……
闫向恒:……
这么严重的事,你用这种日常的语气说出来好么?
闫玉心中有一只土拨鼠在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