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碰”字可真是含义丰富,阿勒坦露出郁恼又失望的神色。
苏彦当即把话题切入安全又省心的事业线,有些突兀地问:“弈者的结盟之意,圣汗打算如何处置?”
阿勒坦没滋没味地喝了一大口奶茶,随手拈了颗牛轧糖放进嘴里嚼:“送来的东西我全部收下。”
苏彦:“对,不要白不要。”
阿勒坦:“让鹤先生活着回中原。”
“也行,虽然这人很讨嫌,但不斩来使是规矩。”
“弈者的结盟之意,我会认真考虑,毕竟对方表现出的诚意还是颇为动人的。”
“——阿勒坦,你把奶茶喝进脑子里了?”
阿勒坦朝苏彦笑了笑,带着草原汉子的爽直:“然后在合适的时候,从背后捅他一刀,再把他的战利品全都抢过来。”
苏彦:“……真棒。”
他拍拍屁股上黏的毛絮起身,朝殿门走去。
阿勒坦问:“你去哪儿?”
苏彦道:“去感受一下圣汗赐予我的自由出入王宫的权力。”
阿勒坦想了想,从碟子里又拈了颗牛轧糖,起身没几步就追上苏彦,手臂从他身后圈过肩膀,把牛轧糖塞进他嘴里。
苏彦意外之余险些被噎住,因为阿勒坦将中指的两个指节也塞进了他嘴里,并且故意搅动了一下他的舌头,把糖推到他的舌下。
你知道我们北漠人通常把这根指头,与身体的哪个部位联系起来?
苏彦面红耳赤地吐住对方的手指,含着糖含糊骂了声:“……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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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坦去找斡丹与其他将领,商议怎么组织反攻,好将在北漠各部到处点火、无差别攻击的靖北军给打回他姥姥家去。
苏彦则晃晃悠悠地出了宫门,身后跟随着八名孔武有力、怎么也甩不掉的王帐亲兵。
他在集市上随意闲逛片刻,又打算骑马去南面的副城,看看因为各种原因从中原迁徙过来的百姓。
结果刚出了城门,在连绵成片的穹帐军营附近,看见了个刚认识不久的熟人。
苏彦犹如打鸡血般,立刻换上了“蠢货美人”的人设,骑着马大老远朝对方挥手:“赫司!赫司~~”
赫司停下脚步,转头见骑马狂奔而来的苏彦,脸色有点发绿。
苏彦冲到他面前,翻身下马,开心地说道:“赫司,圣汗答应让我自由出入王宫,我第一下就来找你啦,想请你教我说北漠语!”
赫司不错眼地看着他,脚下后退两步:“……为什么要找我?你身后不是还有八个阿速卫?”
“他们都是纯种的,不会说汉话,不像你是个串串。”
所谓“串串”,在这个语境里的意思是……杂种?赫司一张脸顿时由绿转红,愤怒地瞪着面前这个只长脸没长脑子的短发美人。
苏彦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踩了人家的痛脚,依然高高兴兴地上前拉住了他的袍袖:“赫司,你这会儿有没有空?可以教我么?”
“没空!”赫司一边抽袖子,一边断然拒绝,“我还要去看守俘虏。”
“什么俘虏?因为暴风雪,仗都没打起来,哪来的俘虏?”
“楚琥台吉抓的。虽然他战死了,但有不少部下逃了回来,带着掳来的中原人和牲畜。其中有个夜不收的探子——咳,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听不懂,又要到处乱问。”
果然,苏彦笑眯眯地继续问:“夜不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