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书记第二天从市里的家里赶来和自己去一招拜访时,他已走了。
看那天那个赵部长和胡县长两人从一招出来,姓赵的对自己不冷不热的那句话,当时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抛弃了人家的闺女另娶新欢,现在想想是不是因为那几天有小道消息说是刘书记要调走,胡县长要扶正,他就从自己这边直接靠向了胡县长那一边,而他闺女和自己儿子的事不过是个催化剂?
从那一晚他和胡县长一起到一招拜见市委组织部长的那件事上,他有这种感觉。
说真的,自己也担心刘书记这么快就调走。虽然现在的这些干部表面上怕自己,但有很大一部份是怕自己和刘书记这种说一不二的关系。自己亲手提上来的亲信并不多,因为自己上来后,县里的领导班子只小动了动还没真正的大换血。刘书记说是想先稳定一下,毕竟这安定团结的局面来之不易。
再耐心地等个年把二年,慢慢地各个要害部门都有了自己的人马,自己这棵大树才算真正的根深叶茂,风雨不惧。
还好,这段时间那个刘书记要调走的小道消息好象已随风而逝,没人再提了。刘书记还是刘书记,自己也还是这个县的事实上的二号人物。
想到这里,罗大麻子忽然对这个“二号”两字有些不安。自己现在是驾空了真正的“二号”胡县长,要是有朝一日他真的磨上了正位,会不会毫不手软地来打压自己?
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
尽管自己背后有北京老侉子,但自己做下的事要是犯了,恐怕连他也保不了自己,何况他根本就不会保自己呢!
罗大麻子有些烦躁地伸手在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头,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点上,深深地吸下去一口,躺到藤椅子上,待烟在肚子里绕了一圈子后才缓缓地吐了出来。
有人在门外高声地喊了声:“报告!”
罗大麻子就坐起来,把腿收回来,道:“进来。”
精瘦的马队长推门进来又反手把门关上,凑进罗大麻子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罗大麻子脸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沉声吩咐道:“你这两天得想办法把殡仪馆里的那个抓紧处理掉,夜长梦多!”
见马队长点点头,罗大麻子又低声对他道:“哭树庄他们既然去了就去了吧,这一趟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坏事发生。但这次是绝对不能惹那个小个子,引起了他对这事的怀疑就麻烦了,知道吗?”
马队长答到:“知道了局长。”
马队长出去了,罗大麻子又把脚伸到炉子跟前,重新点仰在椅子上边抽边想着心事。这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罗大麻子知道是谁,就道:“门没关。”
穿着一身蓝色的公安棉制服的小何股长就推门进来,皱起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道:“一屋的烟味,你就不能少抽一根呀?”说着话就来到罗大麻子的跟前,伸手从他的手上拿过去了刚吸了半截子的烟,到烟灰缸里摁熄了。
“这冬天窗子又不能开,还把屋里弄的乌烟瘴气的,也不晓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小何股长娇嗔道。
罗大麻子就笑呵呵地道:“没事,你规定的一天抽六根这才抽第三根呢。”
小何股长道:“嗯,还算自觉。”她说着看了下手表,“食堂开饭了,下去吃饭吧局长大人。”
罗大麻子望了望窗外阴沉沉的天,道:“我今晌不想下去吃,你帮我打上来吧。”
“你呀!”小股股长用手指戳了一下罗大麻子的额头,待他伸手要来抓自己时,就灵巧地一闪身子躲过,说了声“你老实点”就跑出去了。
晚上,罗大麻子回到家刚坐下,就有人按门铃。
倩倩跑出去开了院门,见是胡县长一家子站在门外,心里“格登”一下子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他们这是又来干什么?
胡县长的老婆见是倩倩,就笑着道:“唷,咱倩倩来开门迎接的呀,知道是我们来吗?”
罗倩倩给她说的红了脸,尴尬地朝门边站站,道:“叔叔阿姨请进。”
走在后边的胡“地雷”暗中来拉罗倩倩的手,被她甩开了。
罗大麻子见是胡县长一家子,就赶紧站起来迎接。
从心里说他对胡县长一家子还是觉得不错的,因为他罗大麻子还在胡县长小舅子手下做二轻局的副局长时,就是胡县长应了小舅子之请把马遥从公社要上来给他开起了专车。这以后才有了马遥的跟随刘书记开车,进而做到今天的招待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