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人彘事件有多恐怖 ,不记得你被司儒风绑走遭受的待遇有多羞辱, 我只记得肯亲自动手做发簪的心意, 肯花心思学会放纸鸢让我心情变好的用心, 为顾我周全而奋不顾身的勇气 ,甚至虽然忘记了我却仍是对我很好的初衷爱意 ,我只记得这些, 你也只记得这些好不好?”
又是这么轻易的看穿了他的惶恐不安!司承傲紧咬唇瓣 ,喉头艰难的滚动着,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意!再多惶恐 ,再多愤怒 ,只需她三言两语, 桎梏他心灵许久的陈年旧事 ,让他连提及都不敢的往事 ,忽然就这样 ,云淡风轻了!
“至于后悔一事 ,我想冷拓是想太多了, 他应当很清楚 ,我不会后悔 ,你也不会给我机会令我后悔是不是?” 冷拓会这样写 ,是料准了承傲一定会忍不住看他写来的信 ,所以与其说这封信是给她的, 倒不如说 ,这封信 ,是针对承傲而来的。
他言明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不会不识好歹的上门叨扰 ,他因伤害她而觉得很是亏欠与愧疚 ,用 还你平静安稳的生活, 作为补偿, 有他这样的保证 ,她倒也心安了,至于 ,他终身不娶的事情, 跟她实在没有太大关系吧!毕竟 ,那是他自己的私事不是?
他转身, 紧紧搂着她,静默良久 ,满足叹息: “不会,你绝对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他会倾尽自己所有来爱她、疼她、宠她, 为她终身不娶的冷拓?去死吧!
冷拓事件后 ,两人的感情更加笃定, 幽然竹谷 ,小小竹屋, 郎情妾意 ,好不甜 。
含玉 瞧这天气, 不出几天就该下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了, 家里的炭火快用完了, 得储备一些好过冬呢! 吃过早饭, 司承傲将畏寒而将自己裹成雪球的沈含玉半扶半抱进房间, 将臃肿的她安置在贵妃椅上躺好 ,与她轻言细语商量着着柴米油盐的事情。
平静安好 ,正如眼下!
将暖手炉拢在袖中, 沈含玉慵懒的半眯眼眸 ,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孕, 在厚厚衣裳的掩盖下, 依然不太明显 ,西面的墙在她授意指导下, 砌了个形状精美的壁炉 ,燃的正旺的炉火将屋子烘的暖洋洋的 ,愈发让人觉得倦怠。
“嗯 。”缩在柔软的衾毯中, 她懒懒应着: “我也好想跟你一起去。”
“你这模样, 还是在家休息比较让人放心!” 司承傲刮刮她的鼻子, 逗趣道:“ 这大冷天的, 你愿意出窝才怪!”
所以那句好想跟他一起去的话, 他完全无视!初冬刚到 ,她便宣布要冬眠了, 成天不是懒洋洋的抱着被子晒太阳便是抱着暖手炉与周公喝茶下棋, 哪里还有之前的精力与活力?
孩子还小、她身体大好时, 也曾跟他出去过 ,那时候她才知道他们身处的环境居然是山谷之中 ,竹林之外 ,便是大片参天大树 ,极隐蔽的地理环境也使得司承傲每次出门都能很放心的将她留在家里。当然 他也并不十分放心 ,否则唯一入谷的那条羊肠小径旁 ,不会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 ,茅草屋里也不会有一名衷心沉默的刀疤大汉坚定不移的守在那里。
若忙不过来或是她缠的厉害要他陪着她哪里也不准去时, 吃穿用度便由那刀疤男子送过来, 送来后也不多做停留, 默默地来默默地便走了。
你快去快回吧! 她挥手打掉在鼻子上作祟的大手, 咕哝道:“ 叫那个张媒婆不要来了, 带来的姑娘画卷没一个好看的。”
她都看不上眼, 能入得了罗箫的眼么?自从第一次那张媒婆带着含羞带怯的姑娘踏入这里时 ,她便再不准她带着人来, 只带画卷来就行。原因无他——那些本含羞带怯的姑娘家一见到司承傲, 什么矜持什么闺秀, 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追着问他娶没娶妻纳没纳妾准备纳几个小妾等等等等。
烦的司承傲直接将人丢了出去, 她本来还有些生气, 瞧见他厌恶的表情以及毫不留情提着人衣领将人丢出去的举动, 哪里还气得起来?但也有了危机意识 ,断断不许张媒婆再带年轻貌美的姑娘踏进这里一步!
司承傲轻叹, 早该叫她不必来了!每次来都呱噪的像老母鸡似地, 害他好几次按捺不住想将她那张发出咯咯的尖锐笑声的嘴给缝起来。偏她兴致高的很 ,非要给罗箫挑个能配得上他的姑娘。
这几个月 ,听说罗箫过的非常不好 ,瓦院画舫再不敢随意踏足 ,丁点风吹草动也能惊他个半死, 瞧见大街上有成亲队伍 ,老鼠见到猫似地, 哧溜 ,一声跑的贼快, 脑门上冷汗从那天跑掉后再也没有干过 也不知道她到底让琅玉那小丫头对罗箫做了什么事情。
司承傲中午前赶了回来, 沉凝阴寒的脸色跟外头阴沉寒冷的天气不相上下。
此时沈含玉刚好从甜美的睡梦中醒过来 ,瞧见他进门的脸色 ,下意识问道:“ 怎么了?”
张了双臂要抱抱他, 他走过来, 顺从的让她抱住 ,闷闷道: “有人硬要跟着我过来 烦死了!”
是谁呀? 他许久不曾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了, 想来来人颇有来头才能令他如此不爽吧!
未关好的门外传出带笑的轻嗓:“ 含玉 ,是我, 我们可以进来吗?”
'卷'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冥凤惯有的温润轻嗓, 寒冬腊月里也能绽出连绵翠绿的春意。但他说 ,我们?除了他 还有谁?
司承傲这种态度 ,不会是针对冥凤的, 再怎么说 ,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那么 ,与冥凤一道的那个人, 才是令他情绪大坏的罪魁祸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