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以往的一面,她并非永远稳妥沉静、风韵秀雅,她也可以天真欢快的宛如不解世事的小姑娘,只可惜,这种姿态并不多见。
“含玉,你不会放纸鸢哦?”会放的话也不会连续折了好几只纸鸢。
“不会!”沈含玉随口答道,有些心疼的看着摔得粉碎的彩蝶儿:“我从没放过,我也……没机会放……”
从没放过?没机会放?司承傲看着她忽然染上轻愁的小脸,微挑了剑眉,只是弧度很轻,轻到完全看不出来。公主的责任不就是吃喝玩乐吗?赏花扑蝶放纸鸢,这不是身为一个公主的强项吗?
他经常看到皇姐皇妹们衣着漂亮光鲜的御花园中玩耍嬉戏,只要是吃喝玩乐的事项,她们比谁都厉害。可是,她却说,她不会……他很想知道,她那公主是怎么当的?难不成从小便开始了尔虞我诈、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吗?
他的双眸倏地一沉,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懊恼轻蹙的眉头,她逼他娶她的时候,她与那大祭司的谈话,她当时怎么说的?是了,她说——
如果我说,我要你送我回去,你做得到吗?
他那时没有深究,可是现在想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送她回去,回去哪里?她本来就在深宫内苑中,还想回哪儿去?
她会说那样的话,是因为,她根本不是公主?但这个可能性并不高——琉毓国国主对她宠爱有加,若她不是公主,她凭什么得到她父王的疼宠?那么,那句被他忽视过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公主呀,怎会没放过纸鸢?”他挨近她,递上最后一只蜻蜓纸鸢:“我皇姐皇妹还有后宫中的嫔妃们都很会放的……”
沈含玉下意识的接过他递来的纸鸢,唇角漫出一抹苦笑,可惜,她不是公主,她,从来便不是公主啊!“你放过纸鸢?”
司承傲撇撇唇,这么幼稚的玩意儿,谁会玩?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是天真纯然:“小时候,母妃曾带我和十三哥放过纸鸢,不过那时我还小,只能看着母妃和十三哥玩……后来,母妃去世后,便再没人带我放过纸鸢了!”
“你那时候,几岁?”沈含玉下意识的问。
司承傲伸出一只手:“五岁!现在,母妃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沈含玉点头,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跟我一样大——”
她五岁那年,那名叫父亲的男人冷酷的抛下她与母亲,挽着别个妖娆绝美的女人招摇过市……所以,她没放过风筝,没机会放也没人陪她放!
她从不敢在三月好风光的时节抬头看天空——因为怕被上面飘飞着的美丽风筝刺伤眼睛,因为知道,她不像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陪同着放风筝……她心里其实是渴望的,渴望有一天爸爸会回来,与妈妈一起牵着她的手,教她放风筝……
她拉着他来放风筝,美其名曰是替他找乐子。但,真正的原因却是,没玩过风筝的人是她,因为,想替五岁那年的自己了结一桩心愿的,还是她……
“含玉,你怎么把纸鸢折了?”司承傲看向沈含玉的手,她已经揉碎了蜻蜓的右翅。
沈含玉笑笑,故作轻松的:“反正也飞不起来,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她说完,率先往前走去。司承傲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单薄挺直的后背,她的背影,让他觉得倔强又落寞,透着浓浓的、孤绝的味道——与平日里果敢坚决又乐观积极地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就因为纸鸢飞不起来?他皱眉,低头看脚下纸鸢们的残骸……至于吗?所以,女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不够
“爷,大皇子与十一皇子今日被国主拿下了!”同样是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最佳时机,只不过,此刻并没有发生与杀人放火有关的事情!“他们甚至还没能来得及动手!”
如同往常一样,沈含玉沉睡如猪!
“是吗?”慵懒的语调似是从鼻腔里喷哼出来一般:“老头子怎么处置的?”
“王后坚持要杀了他们以绝后患,不过国主不忍,只让人将他们囚在了南山山巅之上,终生不得出山!”毕恭毕敬的嗓与态度跟昨晚的嬉皮笑脸又截然不同。
“老头子的身体怎么样了?”慵懒的嗓再问!有些惊讶,老头子竟然没有听那女人的话!
“好了许多——”一板一眼的回答。
懒洋洋的嗓变成了自言自语的低喃:“这么说来,暂时无碍了?再撑个三五个月是没问题的——对了,他其他儿子们知道他的身子无恙了吗?”
“如爷所料,国主没有声张,并且依然表现得像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窗边的黑影静静汇报道:“大皇子与十一皇子的事件让他心有余悸,想来,他决定等所有有异心的人露出真面目来!”
“王后呢?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老头子那么喜爱她。
“王后也不知道,大约是今日他们二人因处理大皇子他们的方式发生了分歧,国主对她有所保留了!”
“曲笙,你知道吗……”低沉随意的声音起了个头又消失!
“……”爷闭着眼睛,难不成睡着了?
“猜忌,有时候是最利的杀人武器!”没料到他又冒出了话来。
高大的身影没有异议的点头表示赞同:“接下来呢?爷,我们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有不做!”浓密长卷的睫毛微微掀了掀,将无意识滑出自己怀抱的娇躯紧了紧,漫不经心的拢妥她的长发,再将被衾拉高一些,不让她着凉。“我们只做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