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微僵,语气也显得极其冷硬:“鸳鸯不敢,公子请起身吧!别让公主久等了……”
这小婢,倒很有性格嘛!他懒洋洋的觑着她,掀开被子,将双腿挪到床下,伸伸懒腰:“我说鸳鸯啊,站那么远怎么帮我更衣啊?”
现在还幻想让她伺候他大爷更衣?她之所以离他这么远,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他扑倒乱揍一通以泻她心中之气……
“鸳鸯?”他疑惑的望着依然定在原地的身影,微扬声喊道。
沈含玉转身就走:“请公子稍待片刻,会有人过来帮你更衣梳洗!”
司承傲皱眉瞪着已经合上的房门,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敢相信那丫头,居然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昨晚,她还那么怕他,他不让她停下来,她便不敢停,甚至不敢反抗他去喝一口水,可是现在,她用这么明显的动作姿态,拒绝了他!这该死的丫头,她以为她是谁?
她该不会,还在生他昨晚让她不停唱歌的气吧?啧,那丫头她到底有没有做婢女的觉悟?连自己的职责都搞不清楚,跑来当什么婢女啊?
他掀唇微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且万分肯定,那想法是成立的——但,微笑凝固在唇边,她刚刚说,公主,也就是沈含玉要见他?
那么,眉心倏地紧皱起来,他脑中浮现的想法,是错误的?可,结合她这一两日来的表现,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不像普通简单的婢女……
就算她不是他以为的沈含玉,但依然可以肯定,那丫头是怪异的……
司承傲还没有到来,琅玉坐立不安,仿佛坐在荆棘上一般,沈含玉瞥她一眼,淡淡道:“镇定点儿,不要紧张……”
对于她难得的安慰,琅玉正想开口跟她道谢,又听见她说:“若那千千万万条生命因为你的慌张而出了纰漏,你会良心不安的吧?”
呜呜……琅玉瞪她,开始反省,为什么她从来都斗不过她?为什么她总是被她气的半死却无计可施?
沈含玉在她的瞪视下,从容自若的提醒道:“面纱掉了,你最好整理一下……你知道,这次之后,他难保不会想要灭了你,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奉劝你,最好将那张脸遮掩好!”
虽然她是所谓天神,不过在凡间、在凡人面前施用法术,是违规的行为,所以到时候司承傲要追杀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琅玉啊,实在很不好意思拉你淌这趟浑水……
心里对琅玉好生抱歉,面上却一点儿愧疚的神色都没有,好一个表里不一!
琅玉负气般嘟嘟嚷嚷调整好面纱,司承傲也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云碧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神色恭谨,仔细看去,却是紧张的完全僵硬的神情……
一袭宽大华丽的蓝色衣衫,罩在他略显瘦削的身体上,却丝毫不显突兀或者难看,大刺刺的在琅玉对面落座,慵懒的眼神微眯,惬意的扫了眼站在琅玉身后正眼观鼻鼻观心的沈含玉:“含玉公主?”
琅玉轻咳一声,大眼骨碌碌转了一圈,心下有些不满——现在她才是公主诶,他是在看哪里啊?没礼貌!“本公主就是你誓要捉拿的人——鸳鸯,奉茶!”
“是,公主!”沈含玉恭敬应道,知道琅玉借机指使她,是要报她威胁她的老鼠冤。
“含玉公主这位婢女,很特别——”慢条斯理的评论响在沈含玉身后,那两道不容人忽视的目光正追随着她,她一怔,茶水撒在扶着茶杯的手上,娇嫩的手背立时红了一大片,她吃痛皱眉,紧咬唇瓣忍了那痛。
“司国主是说鸳鸯吗?她的确是本公主身边最特别的——”特别的让人咬牙切齿:“司国主莫非对她……”
该死的琅玉,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不按照她给的台词进行,乱七八糟的扯些什么呀?她特不特别,要他们公然的来讨论吗?
“公子,请喝茶——”她面无表情走过去,将茶杯放在司承傲面前,刚想收回手,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摄住:“公子?”
她愕然,抬眼望着捉了她手的司承傲,他干嘛突然抓住她的手?心中一颤,莫非,他,他记起来了……
“你的手烫伤了……”司承傲一脸疼惜的看着她,低垂的眼睫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痛不痛?”
沈含玉彻底僵住,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他若根本没有想起来,为何还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明明现在,琅玉才是主角!用力抽回手,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多谢公子关心——”
不带半点留恋的转身,回到琅玉身后。司承傲眯眼看她,她身姿单薄,背脊挺直,微扬头颅,步伐极为安稳与坚定——这是她与真正婢女的不同之处,她身上,完全没有卑躬屈膝与小心翼翼,处处透出傲然与倔强,若她真是婢女,他的头立刻扭下来给她扔着玩!
沈含玉心中却并没有表面那样看来毫不在乎,事实上,她心中正掀着轩然大波,因为他用熟悉至极的语气问她痛不痛,她若再不退开,下一秒,一定会扑进他怀里,委屈的哭的不能自已……
这样的后果,也许只有一个——被他从窗户直接扔出去!她在瞬间明白了他的态度,约莫是要做给琅玉看,以确定他心中的一些疑问!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公主将司某人请来琉毓国作客,所为何事?”收回打量沈含玉的目光,他将视线懒洋洋的移到琅玉身上,举止散漫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啜着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