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不起,我爱你。”
扎布苏带着两个孩子玩“狼吃羊”的游戏,他用芦苇杆在地上画好棋盘格子,讲好规则,机灵的兄妹俩就七嘴八舌地争闹起来,结果小扎布苏成为狼方,而查苏娜做羊方,两双小手抓握着石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运筹帷幄。
扎布苏提醒着小扎布苏:“守好你的狼窝!”
“哼哼,哥哥是大笨蛋!”查苏娜雀跃着,歪戴着一顶托娅小时候的旧绒帽,憨态可掬。
小扎布苏皱着眉头,脏兮兮的手忽然落在查苏娜的脸上,查苏娜拔腿就跑,却被小扎布苏恶意地咬住了脸颊:“这就是狼吃羊!”
在一旁的托娅忽然坐不住,见状随手拿起一块散落在地的羊拐骨,正打在小扎布苏的眉头:“那是你妹妹!不可以亲嘴巴!你听到没有!”
小扎布苏一声不吭,怒视着托娅。
牧仁连忙跑过来,蹲下身子,仔细察看小扎布苏的伤势:“托娅!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查苏娜被吓得哇哇大哭,扎布苏连忙单手把她抱起来,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不哭不哭,你阿娘就是心情有点不好。”
托娅掐着腰,大口地喘着气,脸颊涨得通红,她瞥了瞥扎布苏:“小孩子就是树,不修剪会变弯的!”
扎布苏垂下眼,是的,他好像在心里默念着回复她——我和你,就是一对长歪的树,地下那部分不见天日的树根盘根错节底纠缠在一起,永不为人所知。
小扎布苏捂着额头,还知道回嘴:“我亲自己的妹妹,光明正大!我长大以后,还要娶她呢!”
离经叛道的惊人之语,查苏娜停止了啼哭,睁大眼睛看着小扎布苏。
扎布苏瞧着这个缩小一般的自己,孤勇、倔强,眉眼之间,还有一层阴郁。
托娅凑过去,若不是牧仁拦着,恐怕就要在小扎布苏的脸上再落下打上一巴掌了。
小兄妹接吻的风波过去,扎布苏好久没有和托娅说话,他每天和孩子们混在一起,有时还和牧仁一起喝酒,避免和托娅正面交锋。
部落里的人们都知道他是托娅夫人的大哥,又是个凯旋归来的战争英雄,因此十分爱戴他,特别是索绰罗一家,这家男主人是个鳏夫,叫鸿德格,长着一脸络腮胡,热情似火,常留他喝酒,每每一入帐,一家子五个雄壮的男孩把他围个水泄不通。
鸿德格常常笑眯眯地解释:“扎布苏,你别见外,我那死去的女人能生,为了要个女孩,连生了这五个臭小子!他们都很崇拜你!”
扎布苏便恭敬不如从命,开启回忆的闸门,给他们讲述战场上的故事。
“你们啊,都喊着草原上的冬天冷,其实呀,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冷!”
引人入胜的开头,索绰罗一家男子端着酒杯,张大嘴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有一次跟着部队到了雪原,那地方可比这地方冷多了,“扎布苏手脚并用比划着,”风头比刀子割人!行军的路上出了一身汗,皮袍子里面瞬间结成冰,冰层变厚了,有个士兵被这汗结成的冰片自给划伤了喉咙,一命呜呼了!”
“天呐!”大家一齐叹道。
扎布苏又灌了一壶酒:“你们敢想!那时候才九月份呐!”
“哟!可真不容易!”大家又是一惊。
“九月咱们这儿还是草黄马肥的时候呢!”
扎布苏眯着眼睛,冷哼一声:“这还不是最惨的!”
“还有更惨的?”
“我们想不到可惨的了!”
扎布苏轻了轻嗓子:“咳咳,都别把自己胃里的酒肉吐出来,忍不住的拿碗接着!”
“嚯!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