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光州一样,沪市也是沿海城市,因为从前与国外文化常有交流,所以比许多地方都更加开放和包容。
然而,光州是南方城市,远离权力中心,而沪市地理位置离京市更近。
在二三十年代,沪市就已经是亚洲金融中心,国内百分之八十的银行总部都设立在这里,直到二十一世纪,这些融合了中西特色的古老建筑,依然在营业中,并且成为许多百姓的旅游打卡点。
李潇潇抵达沪市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
因为她和梁丹、蒙焕山最熟,孙哲绎让他们两个去车站接她,两人都高兴地答应了,早早就到火车站。
火车晚点,两人在车站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二月中的沪市春寒料峭,可两人仍怀着如火热情,丝毫都不觉得冷。
李潇潇一下来就看到他们两个,蒙焕山连忙上去帮忙提行李,她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这火车晚点,让你们久等了。”
“嗐,没事……”梁丹爽朗地笑着说,也帮忙提了点,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刚才还正好可以练一下台词。”
译制厂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译制《Waterle》。
在这个世界,这电影的译制可谓是一波三折,当初李潇潇第一次去京市时,这电影就已经引进来了,在挑选合适的制片厂进行译制。
当时孙哲绎等人还没从沪市电影制片厂独立出来,影片就是落在这制片厂上的,可他们刚接手,京市那边却又叫停了,译制工作就一直这样拖了下来,直到去年凛冬结束,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原本说是要在春节前完成,可孙哲绎找到了将陆星辉从牛棚里捞回来的机会,于是想办法申请了延期,让陆星辉回来做这部影片的译制负责人。
二十一世纪很多电影的译制都粗制滥造,剧本翻译一晚上完成,电影配音一天内完成,所有工序仿佛上了加速器一样,毕竟更多观众选择的是原音,而译制版的排场十分少。
可在这个年代,所有工作都尽善尽美,一部影片的译制通常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工序也非常多:在翻译员处理好剧本的同时,工作组反复观看原片,导演为众人分析影片,分配角色,初校,复校,试配,实录,审核,修改等等。
在这样精细的工序之后,出来的成片几近完美。在播放原音影片时,不管什么时候突然切换配音版,画面角色说话和气口,都能跟配音版本一致,毫无违和。
目前《Waterle》的译制工作中,翻译员已经玩成了初译,陆星辉正一字一句地进行复校。
主要角色也已经定下来了,除了李潇潇的玛拉、陆星辉的罗伊之外,梁丹和蒙焕山也各自拿到一个主要配角,所以刚才在等李潇潇时候,两人在站台上抓紧时间练习。
二十一世纪的录音是用电子数码设备记录,但这年代还没这个条件,用的是胶片录制,大概九分钟一张,成本昂贵,所以配音演员都必须提前熟悉自己和搭档的台词,做到随手拈来的程度,否则会拖慢工作进度。
因此,在电影译制的日常工作中,虽然也包括配音演员间的台词练习,但很多人都私下额外再找时间加训,以此共同提高工作进度。
各电影制片厂、译制厂都大量扩招,从各军区文工团借调了不少人。
包括李潇潇在内,沪市美术电影制片厂一共收到了二十七名外援,这几天他们都陆续来报到了。
从前李潇潇到别的城市,要不就是到京市开会,要不就是到其他军区交流,一下火车站都会有吉普车等着她,可这回身份变了,目的地是制片厂,孙哲绎也还没够职级配到轿车,自然就不能像高级军官那样能派车接人。
好在,重锋在很早之前就替她预约好了出租车。
从五十年代起,国内就已经有出租车了,只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随处可见,也不能招手让出租车停下,因为出租车归公共汽车公司管,如果要乘坐,是需要打电话预约的,吉普车的租用价格是四毛钱一公里,每等十五分钟得加两毛。
李潇潇觉得这样似乎有点高调,坐人力车也就足够了,但重锋表示人力车敞篷,坐上去吹风容易着凉,他跟她分隔两地,除了为她花钱之外,似乎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借李潇潇的光,蒙焕山和梁丹也是头一回坐出租车,不由得感叹一声重团长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