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川是一个扑街小说作家,家住三丁目。他曾经给一家文学杂志供稿,还不是那么扑街。后来随着社会发展,严肃文学市场越来越小,他供稿的那家杂志渐渐转向低龄化轻小说、改走低价跑量的发展路线。
茶川却不愿意接受杂志社总编的劝说、将其主角人设改得更加面目模糊、以兼容更多新读者囫囵吞枣获得代入感。在茶川的小说多次收到读者来信抨击和市场调查冷遇后,总编不得不调低茶川的录稿率和稿酬标准。但茶川虽然贫苦,却不改初心,坚持自己的创作理念。
三丁目上一个舞厅老板娘广美对茶川有好感,把一个孤儿淳之介托付给茶川收养。本来茶川不想答应,但听说孩子是自己的书迷粉丝,才勉为其难答应。后来却发现这个孩子稚嫩、不严厉的笔触,在仿照茶川的作品写作时,竟然比茶川还要更红,这让他更加觉得生命嘲讽。同时孩子和广美的出现,让曾经不必担心养女人孩子的茶川不得不面对人生的责任。”
“与太郎是茶川在三丁目的邻居,曾经是一个还没出师的落语表演者。两年前,随着电视机的普及,NHK电视台来邀请与太郎的师傅到电视上表演落语,但是被与太郎的师傅拒绝了。
与太郎不理解师傅为什么拒绝上电视这种让落语这一艺术形式被更多年轻人看见的终南捷径,于是离开师傅,自己选择接受NHK电视台的邀请,成为了一名目前来看表面光鲜的电视落语师。为了学习适合电视表演的新落语形式,他还远赴华夏学习了相声,让落语更适合在电视上演出。但是赚到钱的同时,他内心的隐忧却越来越大,总觉得这并不是师傅要教给他的落语。”
“六子是一个从东北农村来京城打工的中学毕业生,住到了茶川对面的铃木修车厂当学徒工。社长铃木胸怀大志,想把车厂最终办成大型品牌车商。面对福特车为代表的大量粗放生产方式产出的米国车侵袭。
铃木社长被六子启发,领悟到‘和福特通用拼标准化、流水化、批量化是没有前途的,要想让扶桑人自己的车行销全世界,必须采取精益生产方式,尊重客户对车的定制要求,像量体裁衣一样根据让客户感受到尊重、先订车后造车,内设全部由客户自行挑选。从造啥卖啥、转变为卖啥造啥、造啥进啥’。最终,实现了民族汽车业的崛起,把米国人的烂车赶出了国门。”
“这是一个发生在三丁目的衰落期作家、迷茫期落语师和上升期车厂技师之间的群像故事。以及他们身边不得不面对的拖累、羁绊、爱人。”
蔡明量大致看了看顾诚魔改版《三丁目的夕阳》剧本梗概,顿时整个人都凝住了。
他觉得去年拍《不散》时内心凝聚的那股力量,似乎并没有很好地得到宣泄。
虽然《不散》几个月前刚刚在威尼斯电影节拿了影评人奖。
眼前顾诚魔改的这个剧本思想,简直比他的《不散》更加正面,而且为迷茫者指出出路的设想更加干净利落。
历史上的《三丁目的夕阳》,是扶桑导演山崎贵在今年下半年开始筹备、05年年初拍摄的,本意只是一部“发现生活之美”的小制作艺术片。
但仅仅是“发现生活之美”,在05年的扶桑电影界也是一个很难得的风向标。在此之前,艺术片领域充斥着各种“让即将被淘汰的武士直面惨淡的人生冲向机关枪”的路数。到处只见礼崩乐坏,不见社会转型中的细节之美、细节暖心和正面挣扎。
当然,因为原剧的故事背景放在了东京的五六十年代,那正是扶桑社会的蓬勃上升期,跟华夏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前期、经济收入暴涨、下岗潮还未来临,做啥都赚钱。所以最后拍出来之后,还赚了扶桑观众好多眼泪,就跟后世华夏人觉得日子难过之后看那些穿越回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淘金的重生文一样。
双重因素作用之下,这部《三丁目的夕阳》在2005年的扶桑电影学院奖评奖上,非常凶残的屠城了13项奖项、14个提名(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最佳女主、最佳男配、最佳女配、最佳配乐、最佳摄影、最佳灯光、最佳美术、最佳录音、最佳剪辑、最佳新人。除了最佳女主仅被提名没获奖,其他全获奖)
扶桑电影学院奖,虽然不是什么牛逼的国际电影节奖项,但毕竟是扶桑国内最高奖项了——这个奖是模仿米国人的“米国电影学院奖”设置的;而“米国电影学院奖”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奥斯卡。
也正因为这个片子屠城了这么多奖项,所以历史上还算有名,尽管对于后世那个顾诚而言,这是一部“在他出生之前五六年拍出来的电影”,但他依然隐约记住了片子的名声。结果让林志凌去扶桑扫本子的时候,扫到这部顾诚就瞬间觉得豁然开朗,故事贴合,立意虽然不够高,但也顺承,比同期国内能找出来的故事好得多。
值得魔改。
被顾诚魔改之后,那些让扶桑人怀旧倒退赚眼泪的因素倒是少了不少,但是对一个时代的传媒技术升级带来的阵痛和转型,反映得比原版更加深刻。
其中落语师与太郎的加入,更是一个完全全新的角色,原本的剧本初稿里根本没有这条线,但顾诚为了强化事业线的升降,天衣无缝地加入了这么一个在升降之间迷茫的纽带。最后还安排了一些扑街作家点拨他找回本心领悟艺术真谛的戏码。
唯一的麻烦是,林志凌砸了1亿日元买本子之后,原作者山崎贵舍不得自己的创意,要求担任一个副导演、副编剧,林志凌请示了顾诚之后,也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