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挡在兜帽下的眉头轻轻一皱,连忙应声回答:&ldo;自入锦衣卫两年来,全靠大人赏识。&rdo;
&ldo;两年了,不管是在南镇还是在冉府,我以为被人抓到行踪这种事不该是你会犯的错。&rdo;冉至笑着挑挑眉毛。
吟良的头越埋越低,&ldo;若按照往常,属下自然会处理干净,只是夫人……是吟良无能,还请大人责罚。&rdo;
冉至没有说话,只是朝他伸出手。吟良迟疑片刻,轻瞥着冉至脸上并未带有丝毫愠意,才任着冉至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
&ldo;我知道,凭你的本事至少也该在锦衣卫中跟着闻苕做个千户百户,甚至和闻苕平起平坐。可我偏偏让你缩在巴掌大的冉府里装个又哑又傻的女人,白受诸多家长里短的麻烦,这事终究还是我欠你多些。所以我不想罚你,可如今事已至此,我若将你从冉府送走,那我们这一年多的心血就白费了。&rdo;冉至若有所思,&ldo;没有谁比你看着冉苁和冉茗更让我放心,吟良,你该知道,解决这件事比罚你更重要。&rdo;
&ldo;属下不敢,若非少傅提携,吟良至今仍是罪臣之子,更不可能再见到妹妹。只是吟良斗胆,夫人是拿着条件来要挟的,查清原应国公世子符堇固的死因之前,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rdo;吟良思索片刻,又接道,&ldo;还请大人宽宥夫人,她不会将这秘密泄露出去。&rdo;
冉至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人,&ldo;我没听错吧?冷面冷心的卫吟良也会替别人求情?&rdo;
&ldo;在吟良看来,夫人本性良善,并不是什么坏人。&rdo;
冉至笑了,许是被气笑的,&ldo;你敢保证不出岔子?若是惹出事来,你拿脑袋谢罪?吟良,我没见过你这么不惜命的。&rdo;
卫吟良却仍面不改色,&ldo;属下不是不惜命,只是夫人的确待人和善,属下愿意相信。&rdo;
事情发展得有些出乎冉至意料,他轻轻勾起了嘴角。符念念自嫁给他后几乎是没有安稳过,她的小心思从没有一天停止过拨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更是玩得炉火纯青。从前的符念念的确是单纯善良的,可现在的她早已经沾染了世俗的污秽,在冉至看来,绝对跟善良两个字搭不上边。
只是冉至并没有深究,他沉声道:&ldo;英国公府的事我让闻苕去查,你只管好好盯着府里,至于夫人,你不必再管。吟良,像今日这样的事,要是再有下一次,你知道该怎么办。&rdo;
&ldo;是,吟良明白。&rdo;吟良立即拱手,&ldo;多谢大人。&rdo;
冉至派吟良看着二房和四房,无非是因为一早就察觉出了他们的用心。果不其然,这些日子冉苁带头,牵着冉茗搭了东厂的路子。眼下朝中内阁和东厂平分秋色,皆是为皇上效力,同仇敌忾的是想借太子东山再起的苏暄。
冉至虽然在内阁占着举足轻重的位子,但跟他的两位叔叔关系却实在算不上好。先前冉苁迎了冉至回府,也做主替冉至将他已故的生母抬了做大房的夫人,可是当年大房会被赶走,二房到底还是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如今即便他们跟冉至示好,冉至也不过是面上亲热些,对几位叔叔说到底还是不冷不淡的。
内阁这条线攀不上,他们也不愿像三房似的本本分分度日,于是转投东厂,非要在朝中扬名显赫一番才算完,即便东厂和内阁素来算不上对盘。
再向前追溯起来,当年奉宫政变,苏家落势,作为表亲的冉家不仅未有帮扶,甚至由二房主张诬告苏家,踩着苏家人的血向顺贞帝表忠心,这才换来加官进爵和如今的荣华富贵。
眼下苏暄回京,气势正盛,自然是对冉家人欲除之而后快,冉苁这才慌张起来,想寻条新的出路。
而他们也就此一步步踏进冉至搭好的陷阱。
吟良默了默,又有些犹豫地说:&ldo;还有一事,四爷时常驻足偷偷凝望夫人,怕是别有用心。&rdo;
冉至薄唇翕动,似乎是默念着冉茗的名字。
冉茗这个四叔的确一直是个花名在外的主,比起冉至的温和,冉茗要开朗随意的多。身在翰林院居闲职的他自然有的是时间到处晃荡,常常几句话就能把姑娘们逗得花枝乱颤,而他自己也向来放荡不羁,向来不理睬各种&ldo;批评&rdo;,所以在京中也是一号人物。
可冉至知道,冉茗不止像他表面上这样看起来只是个纨绔子弟,他的这位四叔叔,心思比二房的冉苁缜密的多,若是真的算计起来,一点也不好对付。
如果冉茗真的对符念念别有用意,那至少不光是因为看中了符念念的色相。
冉至磕了磕网巾边上的扁玉珠,略作思索道:&ldo;日后要拿捏四房不能没有把柄,这事你多留意。&rdo;
吟良闻言随即拱手领命。
&ldo;一年,最多再一年时间。&rdo;冉至沉声道,&ldo;我放你回南镇,到时候官职,名望,什么都不会少你,你若要和你妹妹相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rdo;
吟良的眉梢轻轻一颤,紧接着又单膝跪地,&ldo;少傅的吩咐,吟良定和从前一般在所不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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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鹤馆被符念念接手之后很上道,符念念偶尔前去练琴施教,多数情况还是白茶在两头跑,但漪鹤馆能重振,白茶自然是为符念念开心的,故而也乐得辛劳些。如今漪鹤馆里坐镇的阿汐姑娘更是由符念念和老高亲自教授,弹起琴来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而符念念因为时常练习的缘故,技艺也很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