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至的细声慢语,没带丝毫责问的语气,可符莺莺被他问得下不来台,只好有些尴尬地笑道:&ldo;也是听闻念念不大好,才专程来探望。&rdo;
&ldo;三房的人都齐了,带着下人们打仗似得往大房冲,四婶这话自己信吗?&rdo;冉至眼角堆上几分笑意,&ldo;还是四婶专程来看冉至和念念的笑话?&rdo;
符莺莺求助似得瞅着身后的孙氏和周氏,周氏本就是迫于孙氏的震慑才会前来,现下自然是能躲就躲,巴不得看符莺莺的洋相。而孙氏也不做声,顿时让符莺莺无比被动。
&ldo;四婶,重阳时你当着全家人的驳念念的面子,不会以为没人记得吧?&rdo;冉至又问道,&ldo;我们大房在四房眼里就当真这么好欺负?&rdo;
符莺莺被冉至问得慌了神,她连连后退,没想到今天会撞在冉至的枪口上。
下人来给她禀报的时候分明只说符念念衣冠不整,神情有异,房门被踢开的时候俨然就是闹着要上吊。
可是方才,房中满是旖旎之景,哪里有半分寻死觅活的样子?
符莺莺脑中顿时想起地上那件被撕坏的衣裳。
她连忙镇镇自己的底气,拍着胸口皱皱眉头,&ldo;只是听闻念念衣裳都被撕坏了,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我当真是担心得很。&rdo;
&ldo;四婶自己没试过,总不至于连这么点房中乐趣也要大惊小怪吧?&rdo;冉至嗤声一笑,&ldo;看来冉至今天得好好问问四叔了?&rdo;
此话一出,连一贯稳重的孙氏也隐隐有些不堪。可这又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谁能说得清符念念的衣裳是谁撕的?
还未及符莺莺再说什么,冉至转头吩咐茉莉:&ldo;去把几位叔叔都请来,大房的辈分再小,也不能把脸搁在地上任人踩。&rdo;
&ldo;四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do;
符莺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被冉至问得什么都说不上来。
几位长辈来时脸色显然阴沉的很。
这事本就是符莺莺牵头冒火,最挂不住的自然是四房冉茗。
冉荣早逝,冉至也不过是年前才回了冉家,他是个小辈,许是因为自小长在祖父身边,他向来不大和其他三房亲厚。
按理说起来,冉家本就只有冉至的父亲冉蓉和嫁入苏家的冉芸是嫡出,如今当家做主的三个叔叔都是庶出,本不该有这三房骑在大房头上作威作福的道理。
四房的夫人带着府中女眷硬生生往大房屋中闯,还撞断冉至夫妻行房,事情发展成这样,四房怎么也说不过去,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符莺莺顿时在冉茗面前蔫成了一根脱水萝卜。冉茗丝毫也不看她,符莺莺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
&ldo;既然府中如此不待见我们大房,我带念念搬出去便是了,也省的叔叔们劳烦。&rdo;
冉苁虽出来说了几句不温不火的话来劝,可谁都知道这事靠劝说什么也过不去。二房和四房好不容易才跟大房捆在一个屋檐下,这时候冉至搬出去,外面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何况朝堂上冉至虽一直不冷不淡,可几房终究在一个府中住着,若是其他几房的人遭难,大房总也不好一直冷眼看着。
眼下闹不好冉至真的要出府,那一早迎他回来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
冉苁给冉茗使了个眼色,叫他自己把烂摊子收拾掉。一旁的孙氏不动声色地看着,自然也知道这事自己话说得越少越好,故而只是低头不语。
气氛顿时僵持起来,谁也不说话,暮色渐渐归晚,却没有一盏灯被点亮送来,众人就继续这样陷在夜色中。
众人就静静地站在这昏暗的氛围中,不知该怎么办。
&ldo;如何?若是同意那也不必多言,我这就着人去物色府邸。&rdo;冉至又说道,&ldo;不日便迁走。&rdo;
话说到这种份上,几房若是再没些动静,那冉至就无疑是被他们赶走的。事情要是真的照这样发展,日后四房在二房的眼里终归是有个抹不掉错。
再怎么说冉至也是实打实地离了府,且不说对别庄的冉敬臣怎么交代,就是传出去给外人们听到,他们几位叔叔也说不过去。
冉茗咬咬牙,这才上前对冉至拱手,&ldo;是我们四房管教不严,贤侄多担待。&rdo;
冉至一把抓住冉茗的手,&ldo;冉至是晚辈,哪里敢受四叔的拜?&rdo;
&ldo;侄儿是连这点机会也不肯给四叔了?&rdo;冉茗并没有就此起身。
&ldo;不敢,不过这事本也并非是四叔的过,何苦委屈四叔来的?冉至不是这种是非不分的人。&rdo;冉至的视线仿佛是越过冉茗,落在了冉茗身后的符莺莺身上。
他是要找符莺莺算账,众人皆是心照不宣。
在大房要分府这样的事情面前,符莺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冉茗本就对符莺莺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婚后虽象征性地在府中过了几次夜,但一个不解风情的符莺莺哪里能和府外的风花雪月相比?
符莺莺自然也清楚自己在冉茗心里是几斤几两,她也一直在努力地投其所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冉茗就是连正眼都不瞧她。
想到这,符莺莺只觉得双腿一软,径自跪在冉茗身旁,&ldo;四爷,皆是那……&rdo;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冉茗忽低下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符莺莺从来没有见过冉茗这样的眼神,就像是两把刀子,恨不得要直接将她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