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这些,符念念心中难免悲戚。
她自小便深知流言蜚语的厉害,留下软软在英国公府,无异于把软软往火坑里推,符念念只想带着软软永远离开符家那个令人生厌的地方。
她的亲人只剩下软软一个,只要能看着软软健康长大,符念念便觉得这些都值得。上辈子没能照顾好软软,也没有好好待冉至,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任着其他人随便欺负她所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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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闹出来?夫人安安生生跟几房的人吃过了饭?&rdo;冉至看着面前的茉莉,伸开胳膊任婢女脱去袍服,语气中带着些惊讶,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ldo;是。&rdo;茉莉回答道:&ldo;夫人举止得体,早晨未出任何事端,只是早膳过后去四爷房中与四夫人叙话,莫名其妙受了伤,奴婢已经替夫人包扎过。&rdo;
冉至轻勾唇角,他忽然发觉符念念并不似他想得那样简单。他越来越想要弄清楚,这个小姑娘究竟有什么打算。
冉至不再多话,套上婢女们捧来的深衣,自行整理着衣袖上的褶子,&ldo;日后府中的事你多帮夫人一些,她胆子小,别让人欺她。&rdo;
茉莉点点头,起来正要躬身离开,却在门口碰到端着托盘的符念念,茉莉连忙接过托盘,&ldo;夫人若有事,吩咐茉莉做便好了,不必亲力亲为的。&rdo;
&ldo;是我听闻少傅下朝归来,故而专程看着厨房炖了鲜汤。&rdo;符念念迈过门坎,&ldo;少傅未用早膳,喝些汤也好调养脾胃。&rdo;
冉至斥退几名婢女,看着茉莉将托盘搁在桌上。
符念念揭开汤盅,顿时香气扑鼻,随着消散的水汽在四周氤氲弥漫,她趁热用小碗盛了放在冉至面前,而后便站在冉至身边一动不动,样子十分乖巧。
冉至忽然问道,&ldo;茉莉说你今日去四房受了伤,他们欺负你?&rdo;
&ldo;没有的事……&rdo;符念念连忙将碗端起来捧在冉至面前,&ldo;几年不见,跟四婶叙叙旧罢了。&rdo;
冉至心里明白,符念念和符家人绝没什么好叙的,只是符念念不愿意说,他也不打算追问。
符念念端着热汤正要奉在冉至面前,视线却在不经意在扫过冉至桌上堆叠的纸,心中莫名又想起冉至上辈子堆在书房的草拟。
那日冉至急着上朝,并未顾上收拾,于是就被符念念顺手牵羊偷了。
符念念一慌,汤便从碗中流洒而出,毫无悬念地滴在符念念手背上。痛感随即传来,快得来不及让人反应。符念念下意识缩了缩手,便将汤连着碗一道打翻在地,汤水四溢,不免得溅在冉至衣摆上。
但符念念并没有理睬,反而转身一把拿起纸张,&ldo;少傅的这些纸怎么能不收好?万一被心怀不轨的贼人偷走,那就麻烦了。&rdo;
冉至一愣,轻笑道:&ldo;府中戒备森严,外面的贼人又如何会进来?&rdo;
符念念皱皱眉头,心中不禁腹诽,谁说贼人都是从外面进来的?
&ldo;何况不过是些练字的生宣,谁会偷这东西?&rdo;冉至又波澜不惊地说,&ldo;让茉莉先带你去涂些烫伤的药。&rdo;
符念念轻轻抬头,只见冉至脸上未有丝毫怒意,反而对她这个&ldo;罪魁祸首&rdo;温和有加。她恍惚了片刻,忽然觉得冉至这笑容有些刺眼。
有一瞬间,符念念忽然觉得冉至的一双眸子像幽深的古井,深不见底。
冉至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意,&ldo;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可以直言,我会帮你,你不必委屈自己做这些事。&rdo;
符念念连忙摆手,&ldo;不委屈的,我没什么难处。&rdo;
她不禁撇撇嘴,自己能有什么要帮忙的?还不都是为了帮冉至,可现在怎么看冉至都好像不太相信自己,不殷勤点她也没什么好法子。
&ldo;当真?&rdo;冉至显然还是不信她的这番说辞。
&ldo;自然当真。&rdo;符念念点头如啄米,&ldo;我思慕少傅已久,自知身份低微,做梦也没想过少傅愿意留下我。如今自然是要多替少傅分忧解难的。&rdo;
&ldo;分忧解难?&rdo;冉至还是一向温吞的语气,但视线还是轻轻扫过自己被汤水溅湿的衣摆。
符念念低下头抿抿嘴,转眼已是泪水涟涟,&ldo;只怪念念粗心大意,这才给少傅平添麻烦,您若要怪罪,念念认罚。&rdo;
冉至眼角一跳,&ldo;别哭了,你这戏码怎么还一出一出的?&rdo;
符念念一噎,抽抽搭搭地看着冉至,&ldo;少傅这是何意?您是不信我吗?&rdo;
&ldo;你别告诉我七年不嫁人,就是为了等嫁进冉府。&rdo;冉至笑得了然,&ldo;念念,你不跟我说实话,你让我怎么信你?&rdo;
&ldo;我……&rdo;符念念语塞,&ldo;少傅是还觉得我想着苏暄?&rdo;
这冉至明明傻乎乎的,怎么还唬不住呢?符念念的眉头不禁越皱越深。
&ldo;我说过,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会帮你,你不必委屈自己做这种事。&rdo;冉至缓缓道。
符念念仍旧愁眉不展。
总不能直接告诉冉至,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现下只想帮他对付苏暄吧?这话说出来更没可信度,别说是冉至,就连符念念自己都觉得没有几分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