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一道白光划过脑海,沈司星的思绪陡然变得清明通透。
怪不得昨天清玄道长在小学门口感觉到了陈家小女儿的存在,但没办法确认具体是谁,只能铩羽而归,原来朱河县的狐仙们还藏了这一手。
木牌上刻着姓名,还有两列截然不同的生辰八字,细看年份相差不大,具体日期却不尽相同。
一个活人如何能有两个八字?
除非,这些木牌的作用是帮上面的人换命。
此处的换命与权贵们请天师帮忙调整命格不同,仅仅是在原先的八字上做一道障眼法,改变明面上的出生日期、时辰。
沈司星对这方面的研究不多,但他也知道,懂行的道士、天师能单凭生辰八字算出某人的大致命数,道行深如清玄道长,可以直接算出大概的方位所在。
而一旦供上换命牌,再厉害的能人、大牛来推算,也很难找到失踪儿童的下落。
“换命牌……”清玄道长咂摸几下,环视一圈屋内密密层层的木牌,不由胆寒道,“单这间屋子就有数百上千枚,他们究竟祸害了多少孩子?”
木牌上的生辰八字横跨数十载,换言之,一墙之隔的观音庙和狐仙们联手在几十年里至少拐卖了上千个儿童,还用换命牌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为他们的犯罪行为打掩护。
咚——
钟声悠扬,佛音杳杳,在此时此刻分外讽刺。
沈司星打了个寒噤,香火鼎盛的观音庙仿佛瘴气缥缈的泥沼,邪灵妖物隐藏其中,伺机而动,利用凡人留后的心理,与有意买到孩子的信众一拍即合,赚得盆满钵满,吃得脑满肠肥。
弹幕一片骇然:
“什么求子灵验的寺庙,这是筛选目标客户群,直接对接客户了属于是。”
“快打110啊,哥几个!”
“可是,靠这些木牌就能证明观音庙和狐仙有关吗?”
小屋内的众人也陷入了沉思,他们目前找到的证据仅仅是一屋子说不清用途的木牌,跟警察说什么换命,什么狐仙,恐怕还没走出派出所就被拉去精神病院了。
而且,观音庙完全可以拿祈福莲位做幌子,跟此事撇开关系,甚至于反咬他们一口,告一手造谣生事。
“事关重大,我可以通过道教协会跟宗教局直接举报,言明利害,只是……”清玄道长唏嘘,“观音庙跟狐仙沆瀣一气,想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眼下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观音庙在朱河县周边,乃至于放眼全国地位都举足轻重,其中的利益牵扯甚多,欸,难搞咯。”
狐仙和观音庙只能拐来孩子,想成功给一个拐卖来的儿童洗白身份,意味着背后的每一环都藏污纳垢,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剜掉这块毒瘤,挤出里面的脓血,定然会面对意想不到的阻力。
沈司星瞄了眼陆廷川,见他神色平静,焦躁不安的心也冷静下来。
“道长,时间紧迫,你现在就回首都吧。等观音庙的人
接到消息,恶人先告状就不好了。”沈司星说,“我和伊涅斯留下来找证据。”
伊涅斯点头:“好。”
清玄道长扫了眼门外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摄影师,笑道:“那就拜托两位跟节目组说一声。”
他捋着花白的胡须,望向沈司星的眼神里充满了长辈看天赋异禀小辈的慈爱:“拍节目倒是次要,能做成这件事,扳倒盘亘在朱河县的狐仙,也是一桩了不得的功德。沈小友,钟小姐,保重。”
清玄道长又转向陆廷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位陆先生,你也是。”他作揖拜别,似乎猜到了陆廷川的身份不俗。
陆廷川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清玄道长给酒店那边去了一通电话,请他们派车过来,顺便把他的小徒弟阿妙捎上,师徒二人即刻返程首都。
等他离开后,沈司星和伊涅斯分头把小屋里每一块木牌拍下,上面的字迹都清清楚楚,以免观音庙的人销毁证据。
两位摄影师也壮起胆子,踏入门槛,扛起摄像机用高清镜头记录下了他们所做的一切。
观众们隔着屏幕,跟随背景音乐逐渐加快的鼓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燃起来了,家人们,比博燃!”
“怎么办?感觉小天师有点帅,有点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