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从千帆的住处回到盘丝洞,屋子里,烛火已经熄了,只留了一盏油灯,调得极暗,就像是一粒黄豆。
核桃见她回来,压低了声音:“小世子已经在他房间睡下了,用不用奴婢重新燃灯?”
花千树摆手阻止了,撩帘进了寝殿,想轻手轻脚地进去,看看他睡觉是否老实,别踢了被子。悄悄地撩开低垂的锦帐,就着外间的月光,花千树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一声,僵在了原地。
花生不见了,被窝里空空如也。她探手去摸,也是凉的,不知道已经离开了多长时间。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核桃,核桃!”
核桃还在外间收拾,诧异地扭脸:“怎么了,王妃娘娘?”
“花生呢,花生不见了!适才可有人来过?”
核桃被她这一句话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傻了:“没,没有啊,奴婢一直在外间守着呢,害怕小世子有什么吩咐。”
花千树急得都快要哭了:“快搜!搜啊!”
核桃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说话的嗓音都变了调儿。整个盘丝洞里顿时就热闹起来,宫人们掌了灯笼,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一边喊一边找。
花生一向很乖,绝对不会自己到处乱跑。更何况已经这么晚了,宫里又有夜放派来的几个人看守,他能去哪里呢?她一时间忧心如焚,被一种恐慌所占据。
夜放已经率先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当然,身边还跟了一块牛皮糖。玳瑁掌着灯笼,谢心澜提着裙摆,走得气喘吁吁。
“千树,怎么回事?”夜放走得急,人还没有到,先焦灼地询问情况。
花千树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略微整理紊乱的思绪,一字一顿:“我不过是离开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已,花生便不见了!”
然后,她扭过脸,望向谢心澜:“请问,太后娘娘,就凭借咱们皇宫里的布防,他一个小孩子,应当跑不出这西宫吧?”
谢心澜眨眨眼睛:“听花王妃这语气,好像兴师问罪一般,你应当不会是怀疑,我偷了孩子吧?”
花千树一声冷笑:“我只想跟太后娘娘你说一声,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冲着我来就是。花生还只是一个孩子!”
谢心澜轻轻地咬着下唇,微蹙了眉头:“花王妃这可就是冤枉了哀家了,适才,哀家可是一直在与夜放在一起,半步也不曾分开。你可以信不过我,总是信得过夜放吧?”
花千树的心骤然一紧,花生失踪,她原本就六神无主,见到夜放就有崩溃的冲动,而现在,听闻这深更半夜的,他还与谢心澜腻歪在一处,顿时就恼了:“这种事情,何须你太后娘娘亲自动手。花生若是安然无恙地找回来倒还罢了,否则我花千树发誓,毁天灭地,要让害我的人全都陪葬!”
这话说得气势汹汹,狠辣霸气,而且嗓门有些尖锐,周围的宫人都忍不住缩缩脖子,有些胆怯。
“娘亲!”里屋有软软糯糯,带着睡意惺忪的声音。
花千树不由就是一愣!是花生!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自己拔步床的帐子被撩开,小花生从被子里钻出一颗小脑袋来,眯着惺忪睡眼:“娘亲,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