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落空,陈松扭头一看,对方已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我这边走来了。
他的身后,董凯旋、吕晓薇、岳云龙和赵峰只能跟着围过来,但显然四个人走路都有些不自然,都是受了硬伤的节奏。
陈松站在坟前,很尴尬,但还是只能和吕晓薇他们一起回来,过他,迅回我们身边。而他,慢慢地在小路上走着,不多时下到公路上,来到我的身边。
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不是很白,巨大墨镜黑如锅底,几乎遮了整张脸,只露出鼻尖、嘴和下巴。微厚的唇,神情很冷酷,至少身高一米八二,衣着很华贵的牌子。
我怒然,在汪风怀里挣扎了一下,挣不动,含泪狂吼:“林雷,你特么变得很能打了是不是?怎么这一副活死人的样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多少年了,你好意思回来?你好意思跪爹吗?你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祭日吗?你他妈记不记得,九年前的今天,下着雨,我和你、香姐,我们三个人给爹送葬,只有我们三个人啊!你记不记得是申海洋家的疯狼狗咬死了爹?你记不记得我们一分钱的赔偿也没有?爹就那么冤枉地惨死了!我让申家付出了代价,而你呢,你做了些什么?你走了,你说你在城里安顿好了就回来接我们,可你接了吗?你接了吗?你知道我和香姐过的什么日子吗?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捉弄我们的,知道香姐是怎么残的,灰灰是怎么死的……”
我一古脑地狂诉,口水都喷了他一脸,听得周围随行的人都是神情哀然,个个含悲,狠不得宰了他。
毛彪和岳云龙、赵峰、董凯旋也恨不得冲那边去,将村里人暴打一顿。岳云秀和两个护士直接流泪,没想到我和香姐过得那么凄然。
汪风还锁抱着我,但冷冷地盯死着他。
我说了很久,哭了很久,嗓子都哑了,感觉左胸伤口的血都流出来了。
而他,静静地站在我面前,静静地听着,表情生冷,冷风吹大衣,像一座冰雕,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最后,我嘶哑地吼着:“林雷,你回来了,你有钱了,但你别走,别再给我钱,老子不需要你的钱,老子现在每个月不用上班了,也有上万的收入!你很能打,你冷血,终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揍你一顿,为爹、为香姐,只为他们!!!”
他终于开口了,连脸上的口水也没抹,说:“林雨,你想错了,我不是林雷。”
一语震惊所有人。
“我呸!你不是吗?你不是你跪什么跪?你不是你烧什么纸?”我狂叫着,根本不信,“你不是你敢摘下墨镜吗?我本以为我忘记你的样子了,可是我现在还他妈记得你那张脸——笑起来好他妈像周润,不笑也他妈像!像!像!像!”
他终于有一种表情了,那是腮肉在抽痛似的,抬了抬右手,又放下了。
我惨然摇头:“哼,哼,哼……你不敢摘墨镜是吗?你不敢了是吧?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渣渣,你不敢露脸了是吧?你有种你露啊!”
吕晓薇等好友都叫了起来,纷纷要求他露脸。
而汪风道:“朋友,如果你不是林雷,还请露出真容,了却我家雨弟的愿望。雨弟恨林雷,但到底和林雷也是有兄弟感情的,他只是愤怒迷失了心智。”
“风哥,我和他没感情,只有恨,只有怨!就是他不管不顾,让我香姐好可怜,好可怜……”我大叫着,眼泪依旧停不住。
他一脸的麻木,站在面前,动也不动,说:“林雨,你太激动了。你的雷哥……已经死了。”
“我呸!你少拿这样的话蒙我!是是是,九年了,我们都当你死了,可你他妈却回来了,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样子。摘下你的墨镜,你敢不敢?敢不敢?”
他的脸部又抽动了,大墨镜下面,缓缓地流出了两行热泪。我看着就气火狂腾,声嘶力竭地狂叫:“你好意思哭吗?二十七岁的大男人,你他妈哭个什么劲儿?取下你的墨镜,老子要看看你无情无义的脸!”
那边,申家沟的人都围过来了,似乎都想看看林雷这些年的变化。
而他,抬起了右手,抓住墨镜腿,冷沙沙道:“小雨,你雷哥已经死了,我不是他。”
话音落,他猛地摘下了墨镜,真容当场露出。
顿时,那张脸震惊了所有人。不少人惊呼,我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