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杖的太监耳尖,听了三阿哥如此说,更加了劲儿动刑,直打的原还喊冤的宫女直嚷着饶命并承认是她做的。
三阿哥一听不怎么在乎的一笑,却并没叫停。于是那停杖依然续着,直到那宫女无法叫喊,直到那宫女没了气息。一名小太监弓了弓身,说是受 结了。那小娃儿也不去看,还是视线在不知名的地 方。
“额娘,天也凉了,你早些回宫吧。这奴才没了,明日再使人去教养司讨几个干净的回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们还站着做甚?还不伺侯佟妃娘 娘回宫歇息。”
忽拉拉一群人走了太半,那小娃儿立在当下像是看厌了,才领了人离去。临走开,还回头看了素心一眼,那眼里,什么也没有,却空得可怕。
素心久久地坐于地面,身下的枫叶随风飘离,不远处那塌血仍是鲜艳。
此后,素心就认准了这位三阿哥,每每总是绕着他走。
在此之前,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受难流离的日子还少去死人吗?
可这之后,她才觉得,宫里,真是深得可怕。
素心收了回忆,定了定心。
还是老实点好。皇后主子虽是心善的,可三阿哥……打了个冷颤,素心紧了紧被角,存了七分的心神打着盹。
玄烨入了帐,却见宁芳睁着眼睛盯着帐顶。
“吵醒你了?”
宁芳用被子把上来的玄烨裹好,搂着他:“没有,自个儿醒了。”
玄烨搂着她的手臂:“丑死了。快睡吧。”
宁芳没像往日那般打了这小子。
“……皇上真的爱董鄂氏吗?”
“……”
“……他真不是个好男人……好男人不是应该只爱一个人并与其他人划开界线吗?……好男人怎么会令自己爱的人消瘦也让爱自己的人受折磨? ……爱……怎么那么沉痛?……不是应该——是快 乐的吗?”
玄烨并不回答,宁芳只当他是睡了。
真是的,只是一个没爱过不知道什么是爱的女人同一个才五岁的男童讲这些干什么,她自己不明白他就能明白去了?
宁芳明白自己那个时代的爱情标准是不能拿到如今来审视的,因为这里不存在一对一。这里也可以有爱情,却也可以是一对多的。没有女人会去 说爱我就给我唯一,她们的爱情超乎宁芳认知的自 我付出与隐忍,不会要死要活,不会追讨为什么你付出的永远比我少,不会先把自己的后路想好了 才来同你花前月下。难道,这里的女人如此的举动才是伟大的爱,是牺牲与奉献的爱吗?
如果不是,如果她们只是一群可笑的女人,是不值得一提的错误爱情观,那为何自己会痛,自己会痛着流泪,自己会痛会流泪会不忍会觉得她们 那么令人难以起及?
宁芳还在纠结,却被人抓住了襟沿。
“我要听曲子。”
“……嗯?”
“听曲子。”
“……听什么?”
“……那首英文歌。”
……
宁芳的脑子有些死机。
“You are my sunshine。”
宁芳的思路还没转回来,也没发现三阿哥怎么说了英文。
“能不能唱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