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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食为天铺子门前时,天刚好黑了。马上就要宵禁,所以颜熙带着三个丫鬟下车后,就忙对那嬷嬷道:“东西我们自己搬进去就好,嬷嬷还是早些回去向老夫人复命吧。”
方嬷嬷还是跟着下车同颜熙道了别,临行前,又抬头望了眼这铺子。
这会儿食肆已经关门了,丁香去叩门,过了一会儿功夫,桂妈妈才闻声从后院穿过前堂来开门。
瞧见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这会儿正站在月色下的主仆四人,桂妈妈“呀”了一声后,忙夺门而出。
然后帮着一起拎包裹进屋。
东西不多,一人拎几个包裹,很快就回了内院。
虽然知道是主子自己一早就谋划着要出来的,但方才瞧见她清凌凌的立在夜色下的可怜样,桂妈妈还是没能忍住,落了泪来。
若老爷和老太太还在世,何至于会叫姑娘委屈到如此地步?
谁还不是被家中父母长辈捧在掌心宠爱的乖乖肉。
可怜姑娘,年纪轻轻便无父无母。家中又没兄弟姊妹帮衬,如今竟叫欺负成了这样。
“虽说开了春,但还是早春,天还冷着呢。这是姜茶,你们一人一杯,都赶紧喝了。”桂妈妈抹了泪,亲自给几人倒了姜茶。
但除了颜熙外,几人兴致都不高。
颜熙接过,将水杯捧在手中捂着。
见三个丫鬟不高兴,她这才解释说:“其实真不是魏家人赶我走的,是我自己本来就想走。这事你们不知道,但桂姨是一早就知道的。”
桂妈妈把三杯姜茶挨着递过去,见颜熙点到她了,她这才也道:“姑娘说的没错,姑娘自己是高兴能出来的。这些日子来,姑娘也一直在谋划这些。包括这间食肆,也包括我先出府……若非姑娘事先安排了这家食肆,如今出来,怕是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那姑娘怎么没跟我们说。”芸香叫嚣,扭头就去看向丁香檀香,“两位姐姐事先也不知道?”
丁香檀香闻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摇头。
桂妈妈也坐了下来,她看向三人说:“现在告诉你们也不迟,当时那种情况,的确不好叫太多人知道。姑娘先告诉我,也是想我先出来安排外面这些事的。”
“那是不是从今往后,我们就都住在这里了?”芸香问。
“怎么,你舍不得国公府那荣华富贵,不想出来吃苦?”桂妈妈笑看向她。
“才不是呢!”芸香说,“不住在那儿还好呢,寄人篱下的,哪有住咱们自己个儿的屋子踏实舒服?反正在那儿的几个月,我是几乎没怎么睡过踏实觉。”
规矩太多,主子太多,连奴才间都有高低贵贱之分。她们在那儿,就是最末等的地位。
一点都不好。
一向老实寡言的檀香,也难能主动开口说几句。
“我也更喜欢现在这样,咱们几个只要尽心尽力伺候好姑娘就行,无需思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