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茵很快看完了信,拿着皱巴巴的宣纸立了片刻,开始撕信。她将宣纸撕成小纸屑,又将它们揉成一团,塞回信封里。
这倒是出乎肖乾意料了:“谁写的信?说了什么?”
夏如茵开始揉信封,努力将信封也捏成团:“夫人写的,说京城里传开了,夏亦瑶虐待庶姐恶毒成性,夏亦瑶的婚事都因此被毁了。”她看向肖乾:“九哥,是你让人传流言了吗?”
“是我。”肖乾毫不遮掩,嘲弄道:“虽然你那妹妹是个蠢货,不值得我费心。但我既然出了手,便不可能轻松揭过,定要让她脱一层皮。”
有冷意爬上男人俊美的眉眼,肖乾问:“怎么,你大娘让你想办法?”
夏如茵幽幽一叹:“夫人还不是心疼阿瑶,想从你这入手。”
肖乾状若不经意垂着眸:“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如茵将揉成团的信封递给肖乾:“我就假装我没收到信吧。反正没有你,这信本就到不了我手上。”
肖乾神情莫测盯着她,半响古怪道:“夏如茵,你大娘都这般诚恳拜托你了,你不管?”
夏如茵叹口气:“可是,这是你的手笔啊。你做这些,还不是想帮我出气吗?我若管了,岂不是让你伤心?且如今木已成舟,我还能做什么,难道抓了你送给她?她是我大娘,你还是我哥呢,”她的话忽然顿住,缓缓眨了眨眼:“九哥,你这是什么反应?”
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消失了,肖乾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看她。夏如茵探究打量他,指尖戳了戳他的肩:“九哥,”她小声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的信了?”
肖乾一声轻笑,转身便走。夏如茵追在后面:“九哥你快说!信纸那么皱,是不是被你揉的?”
肖乾打开门,踱步而出。夏如茵也追出屋:“你是故意试探我吗?试探我会不会听夫人的话对付你?九哥你好幼稚啊!”
肖乾不理她,大步朝前行。夏如茵拎着裙小跑几步:“九哥,你是不是想听我说,你比她们更重要啊?”她吃吃地笑:“我才不会说呢!”
肖乾终于停步,捏了捏她脸颊:“闭嘴,傻子。”
夏如茵气焰一秒灭了,喊着疼捂住脸跑回了屋。肖乾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今日自己的确太过幼稚。
他以为他给夏如茵看信,是因为他不在意她会有什么反应。可现下看来,倒是夏如茵说对了,他在故意试探她。他想知道他在她心中到底占了几分,而结果,这傻子到底不算太没良心——她对待她的家人的确盲目,可如今他也在她的“盲目”里。于是涉及到他时,她方能看得分明。
肖乾离开后不久,夏如茵便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出外了。主子不在,夏如茵人都轻松了,和兰青说说话,时间便过去了。午睡后她独自去散步,经过花园时,见到拐角处有个熟悉的背影。
是暗九!夏如茵欢喜唤了句“九哥”,小步跑过去。那人却没理她,而是朝着面前一躬身,转身直接离开了。夏如茵正觉奇怪,被树木遮挡的另一个人便现了身形:华贵蟒袍,身形与暗九相仿,戴着金色面具……竟然是太子!
夏如茵那一脸欢喜瞬间凝固,转变成了惶恐畏惧。她急急顿住脚步,可太子已经看到了她。夏如茵想起自己才和芳雪说过他坏话,双腿一软,心虚跪下:“见过殿下。”
她只希望太子别搭理她,最好忽视她一个小侍女的问礼。可太子却走到她身旁,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那嗡嗡声响在她头顶响起:“你身体不好,往后都不必行此大礼。”
夏如茵被他抓住小臂,惊得身体都是一颤。她被太子拖得站起,不敢抬头:“是,殿下。”
她等待太子离开,可太子并不离开。夏如茵猜测太子或许有什么事要吩咐,可太子又迟迟不开口。她看不见太子的表情,只能感觉太子正在看她。夏如茵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又为什么还不松开她。
静默持续,夏如茵心中的弦越绷越紧。她想哭的心都有了,本能求助朝小路尽头看去,暗九已经没了踪影。
夏如茵这么一看,太子好似才找到了话题,终于开口:“你在找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