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亭伸出袖子挡住,偏头笑,很认真地告诉它:“别碰我,我身上有毒的。你要是喜欢,这个送给你玩。”
银狼似乎是听懂了,不再用爪子扑他,又将毛茸茸的前爪收了回去,乖乖蹲了下来,眼含期待地望着他。
宁时亭还真就偏头,伸手将勾在发间的珠玉纱罩取了下来,丢给了银狼。
银狼找到了这个亮闪闪、会晃来晃去的玩具,尾巴摇了起来,迅速叼起来跑走了。
宁时亭还蹲在那里。
听书这回看清楚了,宁时亭是在笑,很温柔的那种笑。
他应该很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吧?
听书看着银狼迅速窜进府内,问他:“那公子,现在要怎么办呐?世子不收,这么珍贵的药材放在这里,怕是要被路边精怪鬼魂捡走,这样就不好了。”
“先回去吧,下午我再过来一次。”
宁时亭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灰尘。
那两名侍卫已经各自回位。
有宁时亭在这里,二人都站得十分笔直,目不斜视,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顾斐音这次写过来的信中,嘱咐他要迅速在西洲站稳脚跟。
晴王常年在外征战,不理事,平常在这里管事的,实际上已经不是晴王府的人,而是五年前仙帝派下的一个亲信。
这名亲信是当今天妃的某个亲戚,在这里任职当仙长里正,做事无功无过。现在风头四起,明里暗里都知道晴王想要代政,这位仙长却是铁了心不站晴王一派。
也因为这个理由,顾斐音嘱咐宁时亭:“此人可以拉拢,如若不成,杀之即可,勿留活口,以绝后患。”
信件收尾,是用丹墨另外起的一行:“近日想你,你不在身边,惶惶不安。阿宁吾爱,万自珍重。”
听书扒在宁时亭肩头看他回信,就是简短的一个字:“知。”
他当宁时亭害羞——晴王末尾写的那段话,看得他都脸红,可是宁时亭却好像不为所动。
“公子也忒冷淡了,晴王殿下说想你想得紧呢。”听书说。
而宁时亭却没回答他的话,他低头,视线扫过薄薄的信纸,也没在末尾的地方多停留片刻。
“这封信里,只言片语都未提到世子。”他轻轻说。
听书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愣。
世子不讨人喜爱、不受宠,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凡间都有说,皇家人是无情人,而仙洲对权力的争斗、资源的掠夺、对继承人的严格甄选,都只会比凡间更厉害。
世子十岁起就成了一个废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顾斐音那样的人,大约也不会多在这个儿子身上花费多少心力。晴王杀伐果断、冷酷执着,也才因此让数不清的外族妖魔鬼怪数年来不敢踏入仙界半步。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窗外日头慢慢西推,宁时亭放下纸笔,告诉听书:“我再去世子那儿一趟,你不用跟了。替我出门寻访一下西洲的香料铺,再问一问晴王殿下信中说的仙长一家,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听书说了好,把药包递给他,这就迅速出门了。
宁时亭随后也走出门去,召来仙鹤往世子府走去。
晚来有清风,徐徐扫过面颊,宁时亭伸手一摸,才发觉前额一片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