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操弄权术之辈。”清重笑道。
“我这不是没威胁到你的利益吗?甚至,我们两想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不错,他们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贺兰绪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也不是,但至少,他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故而,若是他,就能同她相配。
“那你呢?”清重又道,“当初仙界有关你的传闻可不少,各家小姐,各方仙子,可都是对你青睐有加,不也不见得你瞧上?”
说起这件事,贺兰绪也不避讳,反而笑道:“当一个人优秀了,自然万众瞩目,更何况,我各个方面都很瞩目,不过儿女情长终是小道,世间因果已经够乱了,我可不想自己身上的因果理不清。”
“难道不是因为,你从前是做和尚的?所以忌讳女色吗?”清重道。
“……”
贺兰绪沉默了一下,道:“不是这样的。”
他就是忌讳。云清如很清楚。不过他到底是因为幼时那一点经历而被影响,还是因大道关系被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她也明白了,这位万古以来的第一天才,仙主乾衍,终究还是只能看到他自己。
一开始云清如并不知自己会有心魔,以她的性子,有些话,自然不会去对贺兰绪说,她只是一遍遍回想两人从前的相处,一同做出的大业。
她二人至少也是密切的友人,但最终还是有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而当她发现此事已成心魔时,贺兰绪正值闭关,他说他见到了成神的机遇,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她与仙界的其他仙尊。
对于他找到成神这个机遇的事,云清如没有告诉任何人。
然而这时,她却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心魔。她为何要将他看的如此重要?
贺兰绪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们从前都是平平无奇之人,她清重揽月仙,也是从泥泞里爬出来的,而他乾衍更就是那泥泞……
她好似又回到几千年前在云家的日子,她在一座寂寥的小院中,听着外面同龄人的嬉笑声,其他人的脚步声慢慢走过去。
她们住的地方很偏僻,很少有人来,她时常听见了动静,便会爬上墙角,偷偷望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
她从不会与那些人打招呼,也不想叫他们发现自己,她只是喜欢这么看着他们走过去罢了。
然而这次,在墙角上的她,头一次希望有人能够发现自己,但很快她又为这种情绪恐惧起来。
贺兰绪本也应该是个过路人,这种情绪让她在围墙之中不安。
一个人在高处待久了,无常不觉得寂寞,然而几千年来所秉信的理念告诉着她,这没什么要紧的,她便将这种情绪也放了下来,寻找另一种解决方法。
刚好这时候贺兰绪在闭关,她也可以好好处理自己的心魔,她并非没有渡过心魔劫,只要平心静气,斩其根源……
只是,她已经是仙尊了。
她也是有成神资格的。
从前仙尊们都说,仙界历史上从来不缺乏天才,这个时代可奇怪,出了他们两个天才中的天才。
既然是他们二人,为何就不能是他们互相扶持,互相成就?
最后结局,是否如她所想,她却不能去赌,但她愿意去赌的那一刻,心魔也在那一刻根深蒂固……
所以,她忽然想通了。
互相成就,又为何一定是要靠合作?他们一起走到这一步,合作已经够了,她自身就是能够成神的人,为何要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她也看到了……她成神的机遇,她从未有过情劫,但若能斩仙尊情劫,她又是一轮新生……
这时候,云清如在墙角抬眼,忽然见到了那些围墙。
她身处围墙的一座小院中,贺兰绪,也不过是在围墙伫立形成的一条过道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