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桀上车后跟司机师傅报了“香榭里”的地址,刚才在包间压下的烟瘾又犯了,他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和火机,修剪整齐的指甲掀开银色火机盖,幽蓝色火苗在略暗车厢燃起,林桀叼着烟凑近点燃,降下窗户,朝窗外呼出一口白烟,烟丝袅娜,漂浮在半空中。
窗外霓虹夜景飞驰而过,高楼大厦直耸入云,这座城市的夜,永远纸醉金迷。
出租车在“香榭里”对街停下,司机扭过头给林桀解释:“同学,这儿不好调头,你看……”
司机话没说完,两张钞票直接塞到他手里,跟着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不用找了。”
林桀砰地一声重重的带上车门,长腿如风,手臂撑着护栏边沿,身姿矫健跳了过去,躲过来来往往的车辆,三两步走到对街。
林桀丢了背上的书包,拿过搁在墙角的木棍,单手掀开紧闭的卷帘门,弯腰钻了进去,又给把门关上。
林桀拎着成人手臂粗的木棍站在前台处,暗夜里,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花店一圈,原本摆放有序的花盆打碎在地,玫瑰、郁金香……等花被人踩得稀烂,黄土泥上还留了两个燃尽的烟蒂。
空间很安静,林桀握紧了手里的木棍,试探性叫了一声:“妈,岁岁…岁岁……”
“呜呜呜…”仓库的方向传来压低的呜咽声,林桀眼神一冷,立刻拔腿跑了过去。
仓库跟前面店内一样,一片狼藉。林桀眼睛转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头发凌乱,额角还往外渗着血的冬稚。
“哥哥。”冬稚看见林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线颤抖得不成样,断断续续的说:“…他…他把妈妈带…带走了,我…拦不住他……”
“别怕。”林桀丢了手里的木棍,半蹲下身,将浑身发抖的冬稚抱在怀里安抚,“哥哥在,岁岁不用怕。”
冬稚害怕冬青会出事,埋首在林桀怀里哭了一会儿,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你…你快去找妈妈,我怕她会出事,林成华根本就…就不是人——”
“他是畜生…”冬稚呜咽着声,断断续的说,“他…没拿到钱,想把我和妈妈卖……”
“别说了,都是梦。”林桀垂眸,眼底冷意转瞬即逝,温声安抚冬稚,“我给外公打电话,你先和他回家等我。”
冬稚害怕的抓紧林桀衣服,红着眼看他:“哥哥,你会和妈妈一起回来的,对不对?”
“会。”林桀掌心摩挲冬稚脑袋,嗓音温柔,“哥哥答应你,会平安回来的。”
林桀在花店简单翻找出药箱给冬稚额头伤口止血,又给冬常颂打了电话,等冬稚情绪稳定下来后,冬常颂也跟着来了,林桀把冬稚交给他:“外公,麻烦你了。”
“我来的时候报了警,你自己小心点,别又像上回一样。”冬常颂把哭累了的冬稚抱在怀里,转身上了车。
林桀看着一片狼藉的花店,眸色黑沉如墨,拨通了一个号码:“你把我妈带去哪了?”
“是阿桀啊。”林成华语气很亲热,笑呵呵道,“你找你外公要五万打到我账上,我就告诉你你妈在哪。”
林桀点了根烟,嗓音含糊不清:“我报了警。”
林成华在电话那边骂了一句操,跟林桀报了地址:“你最好是带钱来,否则我弄死你妈。”
“你试试。”林桀冷笑,嗓音透着一股狠劲儿,“你敢动我妈,老子就先弄死你。”
不理会电话那边的林成华骂骂咧咧,林桀直接掐断,扯下嘴里的烟蒂扔掉,看见云悄发来的消息。
七七:「我到家了,晚安。」
林桀眼底戾色退散,覆上一层温柔,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没有回云悄消息,拎着那根木棍,折身走入黑夜里,浓稠如墨的夜色将他的身影吞没,没带一点儿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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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悄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白天还万里晴空的天,这会儿说变就变,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暴风击打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看见沈青葙在玄关处换鞋,像是要出门,好奇的问:“青箱子,外面要下雨了,你要去哪?”
沈青葙套好鞋,拿上鞋柜放置的医药箱,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焦急:“岁岁受伤了,我要去她家看看她。”
云悄想到刚才林桀匆忙离去,急忙追上沈青葙出门:“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