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飞再次重重地摇了摇头,不敢再深入思考,因为他越想越感到绝望,如坠无底深渊。或许正是因为他已和梦倾城成婚,心中有了太多的羁绊,才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吧。
若是从前,他心中的答案恐怕也会和王宗一样,如果不能化身成龙,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但现在不同了,他无法放下妻子,也无法割舍与自己相交相识的众多同门师兄师姐。若是他奉命上界之后,未能杀出一片天,未能脱颖而出化身成龙,一举成为超越魔无涯、李长生的无上存在,那么不仅仅是他的性命,甚至连他心中在意的一切,都将如泡沫般湮灭。
“王宗,奉茶拜师吧!”南云飞微闭双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旁的杨谭也十分默契地挥手,让人送来了三盏盛满茶水的茶杯。而端茶上来的,不是九江阁的下人,而是杨谭的好大孙和那位红衣少女。
显然,杨谭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孙儿好好向南云飞赔罪。
酒席撤去后,众人来到一处明堂内。南云飞与妻子梦倾城端坐高堂,两侧则是杨堂及其儿子杨继业。堂下,王宗三人并排而立。王宗率先走上前来,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恭恭敬敬地奉上拜师茶。
“弟子王宗,拜见师尊!”王宗端着茶杯,双手奉上。
南云飞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拜师仪式就算完成了。随后,他轻轻一挥,一块碧绿玉简如流星般迅速飞到王宗面前。
“这里面有一套修行功法,以及两门威力颇为不俗的神通,功法名曰《唯我独尊功》,神通名曰《大五行剑气》乃是我的师傅,也就是你的师祖尹落霞所传,你好生修炼,今后切莫辱了你师祖的名声,至于另外一面神通则是我雷罚殿秘传功法名曰《紫霄神雷》,此神通非掌教一脉不可修行,今日我将这一门神通传给你,那么你就是我雷罚城掌教一脉了。日后等你去了雷罚城,拜见掌教之后,相信掌教也会对你倾囊相授的。”
南云飞沉凝地吩咐道:“为师实在无暇传授你其他功法神通了,况且我所修行的另外几门功法此时也不能传给你,否则或许会给你引来更多灾劫,你要体谅为师的良苦用心。”
“弟子岂敢,师父传授什么功法,弟子便修习什么功法,怎会心生怨言。”王宗接过身前玉简,再次躬身说道。
“如此甚好,这段时间你就跟随在为师身边修行吧,现在你先退到一旁。”南云飞摆了摆手,随后将目光投向一直不敢抬头的白面青年和那名红衣少女身上。
“你们俩意欲何为,莫非也想拜师?”南云飞笑着问道。
“啊?”白面华贵少年猛地一惊,此刻他心里只想着给南云飞赔罪,压根没想到拜师这回事,心中更是不敢有这种奢望,毕方先前自己还对各种南云飞出言辱骂呢。
“不敢!不敢!大长老,我只是让六郎来给您赔罪的,哪敢奢求大长老收他为徒啊。劣孙刚才口出狂言,实在是罪该万死,您能饶他一命已是宽宏大量了,哪还敢有别的奢望。”
一旁的杨谭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跳出来说道。他可不敢奢望南云飞能收自己的孙子为徒,只要能饶了自己孙子一命,他就感恩戴德了。
“怎么又来了,不是刚刚才把话说清楚吗,你看我像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吗?就算我真的是,大小姐也肯定会拦住我,不许我把你们爷孙三个怎么样的。”南云飞满脸无奈,狠狠地瞥了杨谭一眼。
“是是是!”杨谭吓得冷汗直冒,不住地点头称是。
看到这一幕,南云飞更加无奈了,他没好气地吩咐道:“你赶紧闭嘴吧,这会别跟我说话,一听到你说是是是,我就心烦。”
忽然,“扑通”一声,堂下的白面华贵青年双膝跪地,痛哭流涕,如丧考妣般大喊道:“太师祖,晚辈知道错了,刚才不该冒犯您,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再也不敢了!”
“嗯~~这会倒是看你哭得情真意切,先前的你可不是这般,一口一个狗男女骂得可欢了,今日抢占你位置的若是换成其他普通人,也许早被你扔进九江河里喂鱼去了,少年郎年轻气盛好威风啊。”南云飞有心好好打趣一下眼前这个小子,他先是让杨谭暂时闭嘴,然后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与那青年说话。
“夫君,说话没个正经,怎么这才刚收了一个弟子,你这做师傅的就自己当着徒弟的面先胡闹起来了,有点样子好不好?”见南云飞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一旁的梦倾城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这有什么,我跟你说,这就是我们落霞峰的师门风气,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师傅是怎么对我的,一天天把我耍得团团转。”南云飞像是在诉苦一般说道。
若真是说起他与师尊尹落霞之间的种种趣事,那真是说不完。
只记得当初他刚拜入尹落霞门下不久,他那位神经大条的美女师傅竟然邀他一起洗澡,关键是南云飞当时鬼迷心窍,真的动了歪心思。谁知那是尹落霞故意戏弄他,最后他被直接丢出了落霞殿。自那次以后,南云飞再也不敢相信尹落霞偶尔发神经时说的胡话了。
只是如今的尹落霞已然被贪狼仙人选中,成为了其麾下的七星应劫使,南云飞自己都不确定此生能否再次与师傅尹落霞相见了,若是日后运气不佳,又或者是不慎死在了追求长生的路上,那就更没机会了。
所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无论出于什么心境,他都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成为这世间真正的无上仙人才行。
南云飞轻摇着头,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白面少年,缓声道:“到现在还没问问你叫什么名字,起来回话吧,难道我还会与你这后辈小子斤斤计较不成?”
“晚辈名叫杨威,多谢太叔祖大人有大量,不与晚辈一般见识,请太叔祖用茶。”听得南云飞的问话,堂下的白面少年如蒙大赦,赶忙跪着向前挪动几步,双手将茶杯高举过顶,恭敬地奉到南云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