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的一口热牛奶险些喷出来,起初他只是愤怒,觉得彦鹤不知好歹,眼下居然有些同情对方——真可怜呐,为情所困成这样。
对于彦鹤的举动,许念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满脸冷漠,“我真的很好奇,方振是救过你命吗?”
“不,不是。”
彦鹤不敢起身,只将头稍稍抬起,注视着许念的毛绒拖鞋。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一个花心、滥情、满嘴谎言的人,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许念问彦鹤,可似乎最想要得到答案的是他自己。
“他答应会带我出国结婚。”
彦鹤瑟缩着,将那比纸还要薄的承诺说出口。
许念“哈”了声,伸手将彦鹤下巴挑起,“你信吗?”
这个距离,彦鹤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微微上翘的薄唇,以及带着薄荷香的湿热吐息。
莫名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刚进万兴时,撞到陆文州来许念办公室偷情那次。
事后被搓弄得筋骨松散的许念,软软靠在椅子里向他笑,眉梢眼尾全是尚未褪去的春意,潮乎乎、暖洋洋。
有的人,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单单坐在那里,就能如同一块可口的甜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也是那天,许念提醒他,陆文州就是号烂人,尽快远离为妙。
可彦鹤却嘴硬着反驳,“陆总人很好。”
他不是在给对方找补,他是给自己。
在心底,他真是羡慕许念羡慕得不得了。
如果有一个人,哪怕是滥情,满嘴谎话,可只要那人心底有自己,纵使荒淫无度,他也认了。
毕竟他就是块擦灰的抹布,被东拉西扯得破破烂烂,没什么值得被爱的地方。
所以他求得不多啊,他只求对方心里有自己。
哪怕不是爱,就是同情,是怜悯······
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彦鹤将头抬起来,顶着双肿眼泡,狼狈不堪的笑,“许经理,我没选择的。”
这一刻,就连许念也不得不佩服。
好家伙!心是不锈钢做的吗?刀子割上去连条划痕都没有?
没选择可以逃啊,非得这么一错再错?
彦鹤这份哪怕是撞死在南墙上都不肯回头的执迷不悟,让许念觉得不可思议。
他试问自己是做不到这样的,他很聪明,没那么蠢。
但其实本质上,他和彦鹤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