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烈日灼烧般的炽热,也不同于夏日湖面上吹起凉风般的清爽,他的吻,温存着忧忧的眷恋,润载着深情的苦涩,给她颤抖的心尖尖里浸入沉甸甸的温润气息,细细流淌在四肢百骸间。
长余的瞳孔一下子睁大,一片混沌的脑中猛的炸开一段模糊的片段,赤红如雪纷飞的冷梅下,有一人,玄衣水袖静立在那里,单薄欣长的背影孤寂清冷地映在眼里,她素衣在身,执着一把油纸伞缓缓地走过去为他挡开头顶上下落的冷梅,轻轻唤了声:“师父,和我一起走吧。。。。。。。”
“去哪里?”那人清冷地问道,温润的声音里溢着片片冰冷的雪块。
她湿了眼角,一边慌忙地抹,一边苦苦乞求:“冬梅凋落,大势已去,师父,六界之大,不管我们要去哪里,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容身之处,可是,唯有这里,唯有九重天不行。”
脚下铺着厚厚一层的白雪和堆叠着凋落的红梅,长长的素衣摇曳在白雪之上,她每向他颤颤地走一步,身后便拖行出一串长长的血迹,可为他撑伞挡梅的手却立的稳稳当当:“师父,荷儿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待在你身边,可是,我还是想找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让我用这一生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师父,若是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也不肯原谅荷儿,那。。。。。。那你也可以撇下我。。。。。。。只要你肯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这里,我可以。。。。。。。不再缠着你,时间已经不多了,师父。。。。。。。师父。。。。。。。师父。。。。。。。”
无论她何如唤他,他都没有反应,直到她泪流雨下,身下的血愈来愈红艳,直到他听到一声利器刺入血肉中的声音时,他才猛地转身呼喊:“。。。。。。。荷儿!。。。。。。”
一声荷儿仿佛穿越千年万年直击她的心灵,长余猛地倒吸一口气,灵台恢复清明,大力一使将面前的人狠狠推开,微微喘气,指着不是沉易的沉易问:“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钻出这样令她心痛的想要流泪的东西?
他端端地立在窗前,眉目微敛,“阿余,你可想起什么来了?”
“我该想起什么?那不是我,根本不是我!。。。。。。。这一切都不是我长余的记忆!我这几百年的记忆里除了东华,除了百合仙子,除了太上老君和青丘的那个臭狐狸外,都没有别人,我从不出那片桃林,怎么会有那种记忆?是你,一定是你在搞鬼,是不是?”长余抱着隐隐还在痛的头,深呼吸喘气着,她才不会轻易着了他的道,那画面里的女人怎么会是她,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冷梅树!
“这种让你痛苦的事我怎么能让你再想起?你想不起也好,永远的想不起来也罢。。。。。。。”他说着长余听不明白的话,轻叹着看向窗外的祥云和九天玄鸟以及那些云层中闪现的仙家身影:“。。。。。。过了天河,东华可就把锦阳娶回府中了。。。。。。若不是借着他今日大喜,仙气四溢,比平常浓郁几分,今日我也见不到你。”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长余盯着他沉沉问道,他既然连锦阳都知道,他到底是谁?
对方轻敛眉头:“我是谁,告诉你又有何用?我只是活在你已经忘了的记忆里的那个人罢了。”他转身正视着长余,眼中波光盈盈,似乎闪现流逝着许多沉淀的记忆,但最后却只透着坚定的认真:“阿余,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存不存在于这世间都不重要了。。。。。。。。”
那眼神。。。。。。。为何会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会觉得自己想要咆哮出深入骨髓中的悲伤呢?他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心中的呐喊逼着她主动一步一步靠近他,顺着他的呼吸她像着了魔似的伸手附在他的柔柔脸颊上:“我想知道你是谁。”
风静静地吹过,他笑了,平静地笑了,温暖地笑了,张口却说:“。。。。。。南夏,你犯什么傻,我是沉易啊。”
身体瞬间绷紧,那个人又让他逃了。。。。。。。
真正的沉易回来了,可为什么。。。。。。。她的心有些失落?
最近,她真的变的好像不是自己了,为什么会这样?
“南夏,你在什么呆,你电话响了。”沉易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啊了一声后,有些手忙脚乱地找自己手机,明明在自己身上,却在到处找,沉易看不下去,从她身上摸出手机递给她,还不忘往她头上敲了一下:“我们的苏大小姐,你不要总是这样迷糊行了吗?”
长余抬头看他温柔的笑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沉默后讷讷地点了点头,这才接听了电话:“喂。。。。。。”
“我们的苏小姐,苏南夏小姐啊,什么时候接个电话也这样墨迹了?”听见是丁晓的声音,长余失落的魂儿立即飘了回来,精神十足,“丁。。。。。。丁姐?”
“赶紧准备一下,等一下我过来接你。”丁晓说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长余问道,却被丁晓一句话给打住:“等一下过来在车子上慢慢跟你说。”
“哦。。。。。。”
挂了电话,长余瞄向一旁的沉易:“丁姐找我有事,那我。。。。。。。先过去准备了。。。。。。。”
沉易拉住她,理了理她耳边的头说:“有事你先去,正好我也有事要出门。”被沉易触碰,忽然有种被那个人拉住的错觉,可眼前的人是沉易,不是那个人,怎么能把感觉弄错?
长余努力抑住心中莫名的絮乱和不安,强装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慌乱地穿墙而过,沉易定定看着她消失,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
“你说什么晚会提前了?”长余坐在车子上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却被车顶撞疼了脑袋,丁晓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你激动什么?其实提前也好,早把事情定下来得多担忧几天。”
“可沈朴导演怎么会把这事儿突然提前了?”长余有些诧异。
丁晓伸手向上指了指,长余迷茫地仰起头,“车顶怎么了?”
“不是车顶。”丁晓摇了摇头,“是天上。”
“天上?”长余贴着车窗望向明媚的天空,七彩祥云还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上一个时辰,地上一天,难道是。。。。。。“跟天空中的七彩祥云有关?”
丁晓微愣,“七彩祥云?”继而有些恍然大悟过来的样子,“或许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全世界的人现在都因为这个难得一见的奇特而美丽的景色闹得沸腾的不得了,那沈朴也不例外,要趁这个时候把大家聚在一起观观天,话唠话唠两句赶赶时髦也是。。。。。。不过,在去之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不会是人间地狱吧?”长余总觉得不是个好地方。
丁晓有些神秘地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