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之前提到的那位郡主?”
“那是新帝当年被送养到李家时,刚出生的乐阳郡主,为掩人耳目,太尊对外宣称儿媳生了对龙凤胎姐弟,与新帝之间的情谊,比亲手足还要更亲近几分。”
可是这样一位真正有着公主之尊的郡主,远比一般宗室女更尊贵的存在,她大嫂刚才竟然说人家没有姑娘样,那位太尊能精心培养出一个状元孙子,又岂会放松对孙女的管教。
这话让张贤贞眼前有些发黑,忍不住想要扶额,她实在没有想到,她那大嫂竟然真能糊涂至此,真正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等到老一辈的故去,徐家要是落在对方手里,他们二房岂不是都要跟着完蛋,所以大伯母一定要健康长寿,最少要活过对方才行。
难怪脾气那么好,对她大嫂向来宽容的大伯母与大伯子,都变化这么大,肯定是因为这种事情,已经发生的不止一次,才会让那二位寒了心,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致命问题,处置得如此果决。
此前因为接触的基本都是些出身差不多的人,虽然看得出来她大嫂身上存在某些问题,但是只要对方大面上不出错,又不是关系到品德好坏与心性善恶方面的问题,人无完人,连张贤贞也没将那些太放在心上。
“大伯母别生气,回头我去好好劝劝大嫂,如今是新帝登基,今非昔比,我们家难得能有如此机遇,肯定要好好珍惜才好。”
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她那大儿媳未必不知道,平日里对李家人也挺客气,似乎没有什么,在外人面前也不曾说什么。
可是关键在于,就是这种骨子里瞧不上人家出身的心态就不对,难保什么时候让人察觉,就会成为别人针对他们柱国公府的把柄,若是让上面那位发现,也有可能会对他们柱国公府生嫌隙。
至于太尊夫人,以那位深谙人心的本事,连她自己都自叹弗如,岂会看不出她儿媳的那点心思,何况她儿媳还在安远伯夫人面前,提起过要为乐阳郡主做媒的事,也就是人家不与她一般见识。
柱国公夫人想起这些,就忍不住头痛。
“先帝在时,曾问起过景年的亲事,府上也曾动过心思,结果还没等到我在太尊夫人那里试探到口风,你大嫂回头就去跟安远伯夫人说,可为乐阳郡主保媒,先帝后来也不曾再提起过这事,所以你现在回京以后,千万不可再起与此相关的心思。”
张贤贞闻言,赶紧恭敬的应下,心里却是懊恼不已,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错过了不说,还连累得她儿子都没了这机缘,她这次跟着回京,为的就是她儿子的亲事。
宫里倒是有两位公主,以她大嫂的眼光,那两位公主的出身肯定能配得上对方的大儿子,可那就是两位父母无依,一切尊荣全凭皇上那个兄长的心情,却又与皇上没什么感情的公主而已。
除了有个公主的出身与名号,以及皇家血脉,还能有什么?大家虽然会尊敬她们的身份,但是稍有些实力的家族,谁会真正忌惮在皇宫内外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公主呢。
可是李家那些人显然不同,人家圣宠正隆,还出了一位监国太尊,那是能用出身与爵位高低来衡量的吗,一味的只知以出身与血脉论尊卑,真是愚不可及之举。
发现她儿子一直脸色沉重的紧握着把锄头,端着张贤贞为她倒的茶,柱国公夫人有些不解。
“这是……锄头?你一直拿着它做什么?”
看到那锄头,她还真有些担心,她这儿子别是被他媳妇给气得太狠,他们徐家可不准对媳妇动粗,要是敢动,她头一个饶不了她这儿子。
听到他娘的话,徐世子的脸色稍缓,赶紧解释道。
“这是乐阳郡主带着人开荒种地的时候用的锄头,她说,就是她为圣上准备的贺寿礼,托我代为转交。”
刚喝了一口茶的柱国公夫人闻言,差点没被呛着。
“你是说,这就是乐阳郡主的贺寿礼?她……她可真会别出心裁。”
别出心裁的搞事。
相较于早对乐阳郡主有些了解的柱国公夫人母子,二房的张氏母子显然更受刺激,徐景楠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把锄头,虽然听他大伯说过那锄头‘意义非凡’,也没想到它能这么不凡。
“大伯,那位乐阳郡主这么做,好吗?”
虽然他更想问的是,对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不过据他估计,他大伯肯定也理解不了对方的想法。
徐世子态度平淡的回道。
“有什么不好的,军中艰难,乐阳郡主说了,这把锄头,是她用从其祖母那里打借条借的钱买的,又亲自下地劳动,将它磨损成这样,这把锄头见证了她的辛苦成长,很具有特殊意义,礼轻情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