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一旁,武顺也是低眉顺眼的认错“都是女儿不孝!”
“几位可容小子说几句?”见杨氏情绪渐稳,却又在纷纷自责,可不符合李承道的计划。
“殿下客气了!”竟是武照这位狠狠瞪着李承道答话。
“这是小子在流浪时听说的一段异域轶事”李承道自然不会理会小女孩的白眼卫生球,而是坐下眯着眼徐徐道来――
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他们青梅竹马,耳鬓厮磨,必然滋生情投意合的爱情。男的出生于一个书香之家,他熟读诗书,才华横溢;女的是他的表妹,也是颇知诗礼,很有才气的女子。这两位真切相爱的年轻男女又都擅长诗词,于是常借助诗词来互诉衷肠。两家及亲朋好友,也都认为这两位年轻男女是琴瑟和谐的天生一对,于是,男家就以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女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
成亲之后,表妹便成了媳妇。从此,两位小夫妻****弥深,沉醉于无比甜蜜的两人天地中。他把功名,甚至家人至亲都暂时抛置九霄云外,心中只有自己的爱妻,其它诸事不管。可在长辈看来,科举功名极为重要,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而他一直沉溺在温柔乡中无心科举,这可如何得了。
他的母亲是一位威严专横的女性,一心盼望儿子能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光宗耀祖。在目睹小夫妻沉溺****的情况下,数次训斥、责令她以丈夫的前途为重、淡薄儿女情无果后,问卦得意,强令儿子一纸休书,将她休弃;否则,自己就要与之同归于尽。素来孝顺的他,迫于无奈,悲痛欲绝、难以割舍地把爱妻休掉。虽也曾大胆地另筑小院私藏爱妻,重续旧梦,但被他母亲现后便被严令断绝来往,并为他另娶一位王姓女子为妻,从此,这两位相爱的才子才女分开了。
在母亲的督促下,他重理科举课业,埋头苦读。最后科举考试遭受了却巨大挫折。失利后,他回到家乡,只是风景依旧,但物是人非,情场官场失意的他只得寄情山水。一日游历沈园,他忽然瞥见迎面款款走来一位绵衣女子,再仔细一看,心头一震,眼前竟是阔别数年的前妻。在那一刹,两人相对着的目光凝固了,不知是迷茫还是专注,不知是梦还是真。
只是此时的她已由家人作主嫁给赵姓公子!此时与他在沈园不期而遇,她又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艰难下封闭的心灵,积蓄已久的旧时浓情猛然奔泄而出。而他几年来压抑的思念,在这一刻也禁不住涌出。一对旧情人,偶然相遇,千般心事,万般情怀,欲说还休,欲语无声。然已为人妻的她最后只能提起沉重的脚步远走,留下他怔怔的呆。待他追寻着她的身影来到池塘边时,看到她正与丈夫品食赏花。此情此景,让他联想万千,迷惘无措,心,碎了。昨日情梦难忘,今日痴怨萦心,不能自己下,他提笔在壁上题了一阙《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第二年春天,她怀着一种莫名的憧憬,不由自主地又走进了沈园,徘徊中忽然瞥见墙上他题的词,反复吟诵,回忆着往日一同吟诗唱词的恩爱情景,想起去年与他在此珍惜相会又无言离开,不由泪流满面,心潮起伏。眼前的情景和他的词景,使得她不知不觉和了一阙词,题在他的词后,也是一阙“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在这种“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的“瞒”的日子里,复杂的感受、浓烈的感情煎熬着她,使她日益憔悴,悒郁成疾,在秋意萧瑟的时节,她化作一片落叶,悄然随风逝去。而他却是在七十五岁时告老还乡。
不过,他一直是难以忘怀那份浓烈而又凄惨的爱情,难以释怀,成为终身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