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宁瞅了瞅坐在对面、双手紧抓车扛、面容惨白、两眼紧闭而又混身簌簌抖个不停的舒婉义,焦的道:“关大哥,杀过去吧,越早脱离这个豺狼窝越好!”
关孤幽冷冷的道:“不要自己使自己胆怯了,江尔宁。”
谁说关孤不想趁早突围?谁说他的心情不比江尔宁更为焦急忧虑?他之所以在此与容磊等人对持的原因,是因为他方才已经太疲累了,那一阵时间并不冗长的厮杀,却是最为剧烈耗体力的,尤其他曾施展“身剑合一”的至高剑术,这种剑术的威力至大至宏,却也最是消耗体力内劲,关孤的乏倦,已到了他不得不暂作调息休歇的程度——但却不能稍有迹象显示出来,所以,他便借着这个表面上与容磊等人对持的机会,暗里尽量松弛自己,以使他的体力恢复过来……另外,他也有心等待夏摩伽前来与他会合,现在,也是应该到了他与这位赤胆忠心的老友会合的时候了。
容磊毫不稍懈的注意关孤的反应——目前,关孤不展开行动,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容磊所最欢迎的。
他当然心中有数,如果关孤强行动手闯关,以他目前的力量来说,不是“可能”,而是“绝对”拦阻不住!
空气是一片可怕的僵窒,僵窒中蹄音更为接近了。
关孤深深呼吸,一次又一次。
他很了解,他须要维持体力,他将再经过一场剧烈的拼杀,而要来的这场挤杀,比诸方才那一场更要艰辛与凶险。
容磊注视着他,目不眨瞬。
独轮车上,江尔宁又在恐惧的叫:“关大哥,他们来了,我已经看出为首的那个人,那是谷南,老天,谷南后面约有三百骑……”关孤像是在回答一件和他毫无牵连的问题一样:“是么?”
江尔宁急切的喊:“你怎么啦?关大哥?”
关孤平静的道:“坐在哪里,江尔宁,你好生照应舒姑娘,这是我的拼战,是我的厮杀,不用担心,我会自己解决的。”
江尔宁的声音中有着掩隐不住的惊栗:“你要小心,关大哥,千万要小心——”关孤的面庞上是一片深沉的冷凛,他漠然道:“我会的。”
这时——
容磊如火的双眸倏亮,他浓眉上竖,突然气贯丹田的大吼:“姓关的,还不俯首纳命?”
极度讽刺的笑了,关孤道:“眼看着帮手到了,容磊,你的胆量也大了,是么?”
脸孔红得像把晚霞全涂抹上了,容磊又是尴尬,又是羞恼的叫:“不管怎么说,关孤,你还想作那无益的挣扎,除了证明你的愚蠢外,将不可能得到别的任何收获!”
关孤淡淡的道:“至少,会有些人陪我上道则绝对是无可置疑的!”
容磊的视线不住的往蹄声传来的方向瞥,猛的朝前踏上一步,吼声若雷:“关孤,你的死期到了!”
轻轻举起“渡心指”,关孤轻轻的道:“是我么?”
急忙又退后一步,容磊心惊胆颤的叱喝:“姓关的,你难道不明白眼前的形势?你连具全尸都不想要了!”
关孤道:“你还是先替你自己担点心吧,容磊,我看要死无葬身之地的不是我,恐怕各位的可能性更要大些!”
容磊的表情又急又惊又迫切,他怪叫着:“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现在就摆平你——”关孤道:“请。”
容磊猛一咬牙,叱道:“四虎将何在?”
他背后的人群中,四名腰粗膀阔的魁梧大汉应声越前,四个人执着一样的家伙——左手是皮盾,右手是链子锤!
容磊估量着援兵的距离与将要到达的时刻,他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及声誉,无论如何,不于也非得干一次不可,在胜负未卜之前,这位“火珠门”的首脑,确不愿先背上一个“怯敌”的名声,他势须冒险!
当然,容磊的心里想法,关孤早已料及。
一挺身,容磊大叫:“拿下!”
于是,“四虎将”分成四个不同的方位,人影闪掠中飞扑向前,皮盾环转,链子锤在流掣的寒光与呼啸的锐风声交织飞到!
关孤卓立不动,“渡心指”的冷电碎映,“叮当”数响里,剑尖一晃弹回,“四虎将”齐齐后跃锤头上扬!
容磊厉喝:“再上呀,一批饭桶!”
四名大汉立时分开再扑,盾旋锤舞,声势凌厉。
现在——
关孤动了,他飞跃丈高,却在跃起的同时泄落,剑如虹,一洒横飞,“吭”的一声,一颗斗大的脑袋带着一腔鲜血迸溅半空。
皮盾兜头砸下,链子锤贴地缠足,另一名“四虎将”的仁兄紧接而至。
剑鞘撑地,关孤身形暴弹,盾边擦背而下,他的“渡心指”已透心穿过敌人,振臂挫腰,直将对方抖抛出了两丈之遥!
第三名“虎将”方自挥锤远砸,关孤的一招“如来指”业已齐眉把那位巨无霸顶出五步,锋利的剑刃沾着红红白白的脑浆与血水拔出对方头骨,洒起一溜炫目的光点在夕照中!
第四名“虎将”运盾横推,链子锤飞射一半又急捣关孤小腹,关孤回剑削锤刺盾“噗”的双响合为一响,对方踉跄倒退,关孤剑幻两角,一记“双眩眸”,将这名虎将的半片头颅削弹出十步之多!
背后,一刀暴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