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下来仔细想想,发现都说的很好,很对,修炼这条路确实是个死胡同。”
“你是我的弟子,虽然我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但好歹还有名分。我不希望未来我多宝山一脉要和其他炼气士一样泯然众人。”
拂尘道人话语里的苦涩不言而喻。
“你所学的魔法,来历如何我不关心,我只求你日后去了东瀛,切莫忘了你的出处。”
刘刹何觉得自己明白了,可又不是很清楚明白了什么,他歪着头,等待师傅揭晓答案。
“传承!”拂尘道人轻轻地说,“孔子死了几千年,但思想随着儒家传承千载,他的**腐朽了,但精神长存。我希望你能在海外开枝散叶,把师门传承下去……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好。”
话语虽轻,但刘刹何感到沉重的力量。那是一个传统的炼气士无法跟紧时代后的无奈选择,包含了殷切希望,他甚至都不奢求修炼之法能流传下去,只求托付一生的东西能给后世留下一鳞半爪。
刘刹何再拜:“四位师兄皆是芝兰玉树,我何德何能?”
拂尘道人落寂道:“死路,死路……你可愿意?”
言下之意,就是点刘刹何为下任掌门,传承正统了。
“灵气转化仪式,始于神秘前辈,立在东胜神洲傲来国云省多宝山拂尘道人麾下五弟子,当兴于不久之后。”刘刹何叩首,“万不敢忘!”
拂尘道人身出手,看着自己这仙道一途不成器,却带着自身传承走向未来的弟子。有些颤抖着抚摸刘刹何的头:“你必须活下去,哪怕我死了,你师兄们都死了,也不许回来,你是有使命的……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决不许半途而废!记下了!”
拂尘道人言语有些混乱,已然是情满于言语了。
“是!”刘刹何咬牙切齿。
看着刘刹何,拂尘道人突然开口问:“立孤与死孰难?”
刘刹何怔了半晌,缓缓回答:“……死,死易,立孤难耳”
拂尘道人欣慰地说:“赵氏先君遇子厚,子强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请先死。”
刘刹何眼眶有些湿润。
这是《史记》晋世家里的一段话,原是讲下宫之难,屠岸贾欲杀赵氏男丁,公孙杵臼问了这么一句话:“保护赵武和去死哪个难?”陈婴说“死简单。”于是公孙杵臼找了个婴儿代替赵武,慷慨赴死,留下陈婴艰难照顾赵武,最终帮他报了仇,然后自杀去地下向公孙杵臼报信赴约。
他清楚拂尘道人用典的含义,要他远遁海外,不受傲来国和炼气士的约束,自由发展,把自己的道路传承下去。
拂尘道人希望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他自己身死,还是诸位师兄被歹人迫害都不可以回去。刘刹何背负道统大任,以魔法师的身份传承多宝山。
所以,哪怕日后师兄亲自上门求助,他都不能冒一丁点风险回傲来国。这里将有许多仇家,这里是炼气士的地盘,他这个魔法师是不折不扣异端,是可群起而攻之的过街老鼠。没了拂尘道人和十万大山的庇护,他不可能活着离开。
拂尘道人要立刻践行自己的准则,行易事,做荆轲要离之举。刘刹何要弘扬师门,做难事,使传承绵延不绝。
拂尘道人把一卷手写的书交给刘刹何,嘱咐道:“若是你没有闲暇,便找个有天资的人,把这本书给他,只需护他一生即可。”
刘刹何结果书,发现里面是拂尘道人写的多宝山门规和一套粗浅的修炼功法。
拂尘道人摸着胡须,难为情道:“这功法是我自创的,太过简单,野路子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
“我当为陈婴……”刘刹何盯着自己都没怎么见过的门规,喃喃自语。
……
半天过去,分宝崖里的宝藏被四位师兄师姐瓜分一空归来坐定。
拂尘道人又恢复了大乘炼气士的从容,他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神态语气都轻松不少:
“大会最后一项,问志。大家畅所欲言,讲讲自己未来规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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