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很想将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两粒,但是不行,那下面就是绷带,不是那种装饰用的绷带,而是用来包扎伤口的功能性绷带,如果露出来的话,一定会被瑛司发现的。
太宰治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虽然这个动作会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可他已经习惯了从这个角度里看瑛司忙碌的样子。
就像又回到了瑛司还在港口黑手党一样,他就这么在自己公寓的厨房里,忙前忙后的,仅为给他准备一桌营养均衡的午餐。
“你在这里是不是呆的还不错?”太宰治问。
柊瑛司忙碌的动作不停,语气轻松的答道:“你居然看出来了吗?是啊,我最近过的挺好的。”
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但仅一瞬又恢复了常态。
“是碰到了以前的朋友吗?”
说完,他就看到柊瑛司突然转过了头,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了自己。
太宰治明白,自己猜对了。但这太好确认了,根本不需要他费什么脑子,只是单纯的观察瑛司的状态,他就可以确定这一信息。
“这地方可真有意思。”从表面上看分明像铁桶一样,内里却充斥着各方势力派来的卧底。
但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组织的确实力强横——都快被卧底卧成筛子了,人家就是能继续屹立不倒,甚至还不会给自身发展带来多大的威胁。这种神奇又离谱的事情,没想到竟然真实存在。
而柊瑛司已经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了,他早就习惯了太宰治让人不可捉摸的智商水平,对于他能猜到这么多丝毫没有任何意外。
“那你呢?”柊瑛司将爱心咖啡递给太宰治时,直接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杯子里的爱心微笑的黑发少年,“你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怎么不说说自己的?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联络我?”
太宰治却沉默了下来,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手里拿着银质的咖啡勺,却始终没有去搅动自己的咖啡,也没有要去品尝的意思。
柊瑛司静静的观察着他,他很少见到太宰治不缠绷带的模样,更别说像现在一样,连头发都被他仔细打理过,柊瑛司有一种说不出的新奇感,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用手机将太宰治此时的模样完全记录下来。
“怎么不喝?”柊瑛司奇怪的问。
“……嗯,如果喝掉的话,爱心就会碎掉了吧。”太宰治这样说,他的表情突然就染上了些孩子气,“我想把它保存下来。”
柊瑛司失笑,“喝吧,它如果碎掉了,我就再给你做一杯,不管你怎么喝,永远有一杯爱心图案的摆在你旁边。”
太宰治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怎么才发现呢……”他低声道。
“什么?”起身的柊瑛司有些好奇的问道。
太宰治却摇了摇头。他怎么才发现呢,这分明就是哄孩子的语气。可是怎么办,他生不出一点恶感。这份感情,不也是独一无二的吗?
太宰治端起了咖啡杯,将拉花图案就着咖啡一口气抿进了口中。苦涩的气味在味蕾上绽放,却又带着些甜腻。
“之前,我去了一趟欧洲。”太宰治将咖啡杯放下后,突然这样说道。
柊瑛司应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他趁森鸥外还没反应过来前,借着那次任务的机会,将MIMIC给清洗了。他将这个渗透进了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连根拔除,甚至连一丝余地都没有留下。
一无所知的尾崎红叶被他带着一同参与了那次的任务,有他和尾崎红叶的镇压行动,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所以森鸥外才会在他回到横滨后火急火燎的将他召去首领办公室,以瑛司来警告他。
他大概能猜到森鸥外的打算,MIMIC就是首领留下的后手,在见到那个名为纪德的男人时,太宰治的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
更不用说那里还存在着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后天异能,或者是名为封印物的东西。当然,大部分他都上交给了港口黑手党,毕竟作为早已被渗透的组织,森鸥外想必对于MIMIC有什么东西一清二楚。
他现在的确踩着森鸥外的底线,可一旦越过了那条线,结果就是此刻的他没有办法掌控的了。
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在那里见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太宰治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下大小,“有一个大约只有我手掌这么大的小草人,是欧洲某个组织里异能者的伴生物。它可以伪装成佩戴者的模样,变成一具尸体。那个组织的首领差点就靠着这个东西跑掉呢,害得我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欧洲。”想起追杀纪德的经过,太宰治就有些想笑。
他大概就是纪德异能力的盲点,他和织田作之助一样,都可以预知未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致命危险,但异能力是无效化的太宰治则是完全不能被纪德预知的存在,他就像是追着老鼠的猫一样,欣赏着对方绝望而又短暂的亡命之旅,要不是最后时间不允许,他一定还能看到更多有意思的表情出现在纪德的脸上。
这个执着于战死、寻求着灵魂被解放的男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能得到他所渴望的结果。
对纪德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残忍的死法,他死的毫无尊严,又充满了绝望。
可太宰治只要一回忆起纪德死亡前那癫狂的模样,就会有止不住的笑意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