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两人顺利出院。假期还有富余,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一诺对张哲的病情表示有些担忧,毕竟家里人都不知情,短时间内回去,不可能不被现。
张哲倒是很坦然,虽然姐姐们早已出嫁,但若是回了家,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即使不做家务也不会有人质疑。皮肉伤,来得快去得也快,顶多在家歇歇,不干重活就行。
听他说得轻松,周一诺也不好继续刨根问底。收拾完所有的东西,三人分道扬镳。
开胸又开腹,半个多月就出院,这种奇迹,也只有他们这种变态体质能做到。这样想来,平日那些变态锻炼还是很有好处的。对周一诺而言,这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坐火车回武汉。与往日注定的送别不同,虽然程梓明的伤还未痊愈,但至少胳臂被周一诺缠绕着,两人的距离,不就拉近了嘛。本想扮作娇弱的姑娘,往程梓明肩上靠一靠,思及他身上缠着的绷带,她又往座椅上倚了倚,只将额头蹭着他的肩头。
未过多久,耳畔传来一诺平稳的呼吸声,她闭着眼,已经睡着。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朝夕相处的陪伴,程梓明极端地想着,受伤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着她,弥补些平日不能相见的不足。侧过头再看她两眼,半个多月的劳顿,她的眼底早已有了青色。能相互陪伴固然是好,可受重伤又会让她担心,还带累她不得不耽误工作,前后照料。这姑娘原本就瘦,这样一来,吃不香睡不好,脸色更是难看,一点初见时的粉嫩模样都没有。
程少校默默地叹口气,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祖国不负卿。
从火车站出来,拦了出租车,程梓明向司机报了天河机场,周一诺才想起,小白还被扔在机场呢,这都二十多天了。她果然是个见色忘友的小人,有了男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
听老婆一口一个小白喊得亲热,程梓明隐隐有了醋意。都说车是男人的小老婆,还没听谁说车是女人的小老公。继住院之后,程少校满身的节操早就碎成了随风飘舞的渣渣,走在机场空旷的停车场,他突然心生一计,拉了周一诺的手,问她,“车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周一诺双眼齐翻,踮起脚尖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该不会是,脑子也中弹了吧?”
程梓明不依不饶,晃了晃紧握的十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周一诺停下脚步,轻轻拧了拧他的胳膊,“你这人真是没良心,为了你,我把它丢在这不闻不问,你说是你重要还是它重要?”
程梓明一脸傻傻的笑意往外冒,上前一步抱住老婆,“可你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惊觉今天程梓明智商直线下降,破零点后往着负无穷大直奔而去,周一诺叹了口气,***说什么来着?每个男人骨子里都有着孩子般的幼稚。看在他负伤在床这么久的份上,她仰起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甜甜地笑,当然,你是最重要的。
心满意足的程少校开心地坐上了副驾驶,悠哉地享受着老婆不怎么地的驾驶技术。
到了爷爷家,自是一大堆人围了过来,先心疼程梓明,再来心疼周一诺。作为过来人,经过了三十多年的军嫂生涯,大伯母对这种意外事件早就习以为常,尤其大伯父还在基层的那些年,身上不知挨过多少大伤小伤,直到现在身上还有病根,一到阴雨天气就难受。
康海英拍了拍周一诺的肩,一脸慈爱,孩子啊,他们虽然不能为了小家做什么,可确实活得不容易,我们呢,别的也做不了,好好照顾家,照顾孩子,不让他们为家里的事情担心,就可以了。
是啊,照顾家,照顾孩子。在与程梓明组建的小家里,成员关系如此简单,除开程梓明的伤病,便没有更严重的事。而这个热闹非凡的大家庭里,暂时没人需要她去照顾。不久的将来,她的重心可能也只放在小家上,在丈夫和孩子的身上。虽然程梓明的生母早逝,父亲又在外地,但他身后这个大家庭,无疑是小家坚强的后盾。平易近人的程家人,颠覆她对高门大院认知的同时,也向她提供了足够的精神和物质支柱。
夜深时,周一诺又换上了程梓明的旧T恤,凑在他的颈窝,嗅他身上的味道。她糯糯地说起与大伯母的谈话,一个老军嫂对新军嫂的教诲,然后看着程梓明的眼,认真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我知道,大伯从前的单位和你如今的单位性质不一样,你们都是军人,不过分工不同而已。你们有保密守则,很多事情不能告诉我,但是,我只想说,万一以后,我是说万一,还出现这种紧急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我在哪,一定去找你,以最快的度出现在你身边。
无论如何,程梓明,对我来说,你永远是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