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着的虫子太多了,这个庞大的数量令到白音没有办法在瞬间意识到这是什么。
在最初的时候,她只是认为那是某种古怪的液体,就好像是河水一样的在流动着。
然而在集中精神之后,这种恐怖的光照才真正地被她意识得到。
她注意到了,刚才说话的是那张面具。
面具看起来很诡异,明明只是一张画上粗糙花纹的面具而已,但是却有一种给人无数的变化,就好似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那个花纹的代表一样。
很难理解这种抽象得只是能在某些艺术品的测评当中才可以听到的奇妙比喻,现在却可以靠着理性的思维就能清楚地感觉得到。
对的,对于所谓艺术这种东西完全没有任何灵感和看法的她,只是从这张于虫海上浮过的面具产生了那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看法。
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到白音她觉得非常害怕。
她是在害怕着一件事。
--再是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不会再是自己。
这种的恐惧感似乎是来得太早了。
在这个时候只是因为这种小事而感觉到恐惧?
就算是胆小的人也应该有一个限度的啊!
如果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肯定是会这样想的。
而生活在乱纪元的白音,她一生人之中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肉体的死亡,又或者是幻觉所带来的痛苦。
她一直以来,所害怕的事情就只是单纯的一件事而已。
--被那些荒诞的幻觉取代了自己的存在。
不应该再多想,为了阻止一切,为了回报生命的延续这一份的恩情,在这个时候结束一切毫无疑问是最正确的做法。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做不到。
就只是把自己的脑海插在虫海里而已,这样简单的事情就算只是四肢都断了的婴儿都可以做得到,如此简单的事情,她却没有办法用自己的意志做出这种事情。
“你,似乎是完全看不起自己的生命,对吧!”
面具想要表达的意思,通过了精神的意志传达到白音的心底里。
听起来是存在着理性一般的存在。
不,这样的说法并不正确。
那就好似是直面自己的内心一样。
那个面具,是照见自己的「真心」的工具。
--这种荒谬的想法就宛如是单纯看到了什么工具的说明书一样的浮现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不,在那之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音就好像是被木刺弄伤一样瞬间地远离了面具,她走到去一棵已经完全枯萎了,毫无生命力可言的树下。
那失去了生命而令人反胃的树皮下似乎是有着什么虫子在蠕动着一样。
但是白音已经完全不在意这种小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