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夫人听得张原说放过自己,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连忙陪着小心道:“原儿就是心胸大度,你放心,老身我定然将冰儿……。”
噗!
司马氏一阵天昏地转,待视线重新恢复清晰,陡然笑容一僵,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无头尸身飚出好大一泼鲜血,那插在土壤中的雪亮剑身上,犹自映照着自己死里逃生的喜悦……
张原神色冰冷,将司马氏一剑枭首,一把抓起头发纵身于大树之巅,将首级吊在一根树杈上,使其遥望着大火冲天的相国府。
娘,儿子就不打听您是怎么死的了,但是儿子报了仇,您也可以瞑目了。
不,您再等等,仇人,还剩最后一个!
望了望周围密密麻麻,却畏畏缩缩不敢再冲上的军士,张原再不回顾,一往无前地往着皇宫方向追去。
……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
巍峨壮丽的大明宫内,此刻却灯火通明,天子百官,皆肃容以待,甲士林立,遍布于宫殿内外,一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
此刻的张文山再无半点从容,一脸的青白,抖抖嗖嗖地说着那个大杀四方、无人可御的身影,待殿内众臣听到上千甲士围攻不果,乱箭齐下也拿之无可奈何时,闹哄哄的空气中顿时鸦雀无声。
良久,魏明帝叹了一声,道:“不想武人之祸在朕这一朝重演,张卿,你教子无方啊。”
忽又抬高声音道:“张文山,你治家无方,后宅不宁,纵子行凶,惹出这许多祸害来,着今免除你相国之位,你服是不服?”
张文山身形一颤,沉默了片刻,见四周群臣没有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连司马氏一系与张氏一系的大臣都保持了沉默,显然是各怀鬼胎,心中不禁长叹了一声,咬着牙道:“臣,领旨!”
魏明帝心中松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世家才是最大的祸患,至于张原,不过纤芥之疾,只要认真起来对付,煌煌大魏,难道还拿不下一个武人?
不过此人穷凶极恶,无法无天,绝对不能任其逍遥法外,就算倾尽全力也要将其明正典刑,分尸于五马之下!不然武人群起效仿,动辄杀官屠吏,天下将永无宁日!
在这一点上,魏明帝的位置放得很正,皇室是世家之主,也是天下之主,维护这样的秩序与规矩绝对是不遗余力的,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这时,殿外有人急急地通报道:“禀陛下,有贼人闯宫!”
魏明帝一怔,还未说话,门外又传来一声急报:“陛下!有贼人闯进万安宫,禁卫擒之不下,以致惊扰了太后。”
“报!贼人击杀了十一位供奉,其余负伤而逃!”
“报!贼人要皇上交出张相国和司马尚书!”
接二连三的惊人消息传来,魏明帝听得脸色铁青,拔出腰间宝剑重重劈在案几上,大怒道:“此獠要造反?”
他虽然将世家恨之入骨,但亦明白大魏也是建立在世家的根基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今日交出二人,不仅天子的颜面扫地,下面的世家也会群情汹涌,不会再服一个对贼寇低头的皇帝!
这时,下方大臣中一个面容清癯地中年人站了出来,奏道:“陛下,此獠来去如风,弓箭难伤,且不易捕捉,若是潜伏山野之间,势必为祸更烈。臣请以大军围之,而后调动架子弩与车弩,一举毙杀!”
魏明帝一怔:“用得着这般大阵仗?”
架子弩是重弩,非得两人同时操作,而车弩更是架设城墙上的守御利器,威力奇大,如今竟用来捕杀一个人?!
这中年人正是就任吏部尚书不久的司马温,闻言道:“臣犹觉不够大,此贼屡犯天威,正该以雷霆之势,一举灭之!!”
司马氏两个嫡系成员都死于张原剑下,司马温简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魏明帝的目光看向另一侧为首的大臣,王崇阳面沉如水,毫不犹豫地奏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虽然曾经很欣赏张原,但此人自绝宦途,一意孤行,王崇阳就决意不会再去管他,更何况,张原如今的所作所为亦令他震怒万分!
一甲二甲的进士几乎尽亡他手,上到皇子官员、下到士卒平民,几乎是无人不杀,这样丧心病狂之人,绝不可留!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支持了司马温的意见,不动则以,动则使出全力,将此无君无父、目无纲纪之狂人一举拿下,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