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舟。
余点语在心里轻轻地念着这两个字。
从城北的贫民区城中,繁华逐渐显现。桑舟还在夜市停下片刻,为余点语买来一杯椰子冰,自己却喝着那杯冰块已经完全融化,颜色逐渐淡化的柠檬茶。
她们在深夜一点才回到清吉巷,桑舟将机车随意地停在巷口,送余点语回家。
桑舟看到余点语始终将画笔抱在怀里,很宝贝的样子,淡淡开口:“你的画功很好,受过长期训练,上次你送给唐芙的那副画,画框来自艺术品牌Memory,对吧。”
余点语手指一僵,那些记忆不受控地接踵而至,她的步伐不自觉慢了几拍。
“放心,来到清吉巷的人,多得是有过去的人,这不代表什么。”桑舟自己亦有从不对人提起的秘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就重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逃避是解决的办法之一,但如果逃避没办法面对内心,那就让自己勇敢的面对。
与其说桑舟这些想法是在劝余点语,倒不如说也是在告诉自己。
余点语失神地看着怀中的笔,与父母送给自己的一模一样,折断的画笔重新以这种方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但丧失的那些勇气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拾回来的。
桑舟:“你害怕的是什么?钱吗?”
现实的经济压力确实是一方面,还有她的身体,包括去面对这一切的斗志。
余点语沉默不语,低着头往前走。
她已经高三了,处在最后关键性的一年,她哪来的本事去孤注一掷。以前那个自信开朗的自信在父母离去后早就消失,她没有底气、亦没有那个成本去尝试。
“我不是小孩子了。”余点语的眼眸中蒙上一层阴霾,“不能随心所以地叛逆。”
而且桑舟之前也说过,说成年了就不要这么叛逆。
“谁说成年人就不能叛逆?”桑舟挑眉问。
在来到清吉巷之后,桑舟做了一切自己之前想做不能做的事情。放弃了身份与地位的枷锁,不再有挥霍的能力,活得比之前艰难一百倍,却比之前自由千倍万倍。
“你不过才刚十八,我比你大六岁啊,小屁孩,你不是小孩儿是什么?”桑舟停在门口,单手玩着打火机,笑得不羁,“你还小,不如就多叛逆一些。”
余点语心咚咚地响,心上的种子如逢甘霖,破土而出,在肆意生长。
“想学艺术,那就去学。你可以叛逆,尤其在我面前的时候。”桑舟没有犹豫与停顿的说完这句话,果然见到余点语怔愣的神情,终究没忍住,伸出手去捏了下她软软的脸颊解了自己的瘾,“回去吧。”
结果人要转身走的时候,桑舟又拿出一管药膏放余点语手里:“祛疤的。”
余点语的反应桑舟都能猜到,耳根子都要红透,她总是觉得自己欠自己的越来越多。
“怎么,还不回去,难道要和姐姐回家?”桑舟故意勾出轻佻的语气,向前走了半步,“倒也不是不行。”
被吓到的小白兔脸都红了,小声说了谢谢之后迅速跑走。
桑舟在后头失笑摇头。
那你就欠我越来越多吧,越多越好。
然后用一辈子的柠檬茶来还我,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