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睫毛上。
江映离眼皮子颤了颤,方才掀了开来。
入眼便是木制的屋顶,再起身,瞧见床外侧的一堵墙上挂着一个“禅”字。
“阮……”欲唤人,但刚一开口,江映离就意识到阮舟摇不在这里。
一个穿着粗布旧衣的和尚提了一只“呜呜”叫的铜壶走了进来,他坐在了“禅”字前的小几上,把铜壶放下,倒出了两杯滚烫的茶水……轻轻地吹了一吹,方才又起身,走到了江映离的床前……
“你醒了?”
江映离道:“你……”坐起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正通大师道:“你徒儿正在后山砍柴,破山宗出事后,樵夫都不敢进山了……”他笑道,“让他砍些柴分发给北界州的百姓,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江映离定了定神,低头见礼:“见过大师。”
正通大师也回礼道:“见过宗主。”
“……敢问大师,这是在何处?”
“北山寺。”
江映离诧异道:“北山寺?”他目光一动,“大师可是北山寺的主持,正通大师?”
正通大师感慨道:“你虽然什么都不记得,有些事倒也没忘……”
江映离便又见了一礼,道:“见过正通大师。”
正通大师含笑道:“我上回见你,你还正修戒杀剑意,如今,不似从前那般不通人情,倒显得有些‘入世随俗’了。”
江映离欲言又止道:“大师,阮错他……”
正通大师道:“他只是去砍柴了,你不必如此记挂着他。”
江映离只觉他的目光通透,仿佛看透了一切,手指一紧,不由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什么?”
正通大师柔声道:“胎息的事。”
江映离有些茫然:“胎息?”
正通大师道:“你腹中的胎息——你,你不知道吗?”
不管阮舟摇是否哄骗了他,江映离都该知道才对。
男修孕子条件多得很,怎么阮舟摇不知道,江映离竟然也不知道的样子??
江映离道:“腹中的胎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正通大师道:“大约有一个多月了……”他沉吟片刻,道,“阮错还不知道,我本想,这个消息应该由你亲自去告诉他……”
江映离手掌一颤,松开手:“胎息,是……指孩子吗?”
正通大师道:“是。”
江映离蹙眉道:“可我……我不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