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他前世对他的情意,也惧怕今生他对他无情。
江映离有预感,阮舟摇说他前世拖他入九九归一阵同死……这其间的隐情与阮舟摇本身定然脱不了干系!
他甚至都已猜到,阮舟摇也许是被妖师蛊惑,走上了和宁忆岸一样的道路……
——他耳边曾响起的那些话,定是自己祭告重华太衍先辈,要亲自了结了这场冤孽。
“他不信我对他有情,也许是因为我看起来不太好亲近的缘故……”
江映离终究还是将自己本能中的躁意与隐怒压了下去,暗想道:前世如何,到底都已过去了,今生他还未步宁忆岸后尘,且也愿为我走不一样的道路,我又何必执着于那些过往,叫他伤上加伤?
阮舟摇被他伤得那样深,纵然有妖师的缘故,可说到底,此事是因他而起。
从前他向他表白心迹,他却那么不安地一遍一遍求证……他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也怪不得阮舟摇怀疑他的感情。
江映离对那小沙弥道:“北山寺中可有普通的信纸么?”
小沙弥道:“有有有,宗主要么?”
江映离道:“烦你为我取一些来。”
那小沙弥便把手里的家伙什都放掉了,小跑着下山去了。
江映离也跟着下了山,回到了禅房。
他坐了片刻,然后又站了起来。
在房内走了两圈,然后又坐了下去……
小沙弥寻得了牛皮纸,信封并信纸一块儿送到了江映离的禅房中。
江映离谢过了他,自己研墨。
便前世今生种种皆是错过,他们也不能一错再错。
“……你不瞒我,我亦再不瞒你。”
江映离蘸墨写了这一句后,面皮子有些挂不住,歇了歇,才继续提笔道,“往后你我都不该有互相隐瞒之事……”
“……我腹中有胎息,你我之子,四旬有余……”
“……吾愿孩儿出世,君心可安?”
将信塞进了信封里,然后又塞到了阮舟摇的枕头底下。
江映离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做完了一件极要紧的事。
合衣睡在了藏着信封的枕头上,江映离闭上了眼睛,聆听心脏的鼓动声。
“咚……”
“咚……”
“咚……”
“轰隆——”
忽然有惊雷起!窗外炸开银白之光,大雨倾盆!
时值夏日,老天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