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葬礼按照流程走,很快结束,白妤作为一个小孩子很少有人管她,她听着安排,偶尔观察别人的神情。
到火化下葬白袁都没有流过一滴真眼泪,只是象征性地哭丧几句,反倒是这几年受了不少折磨的江雪梅在范米要火化那一刻偷偷红了眼睛。
白妤不懂为什么父亲没有眼泪,也不懂母亲为什么要哭泣。
正式结束葬礼的第二天白妤帮着江雪梅在家清理残留的物品,白袁不知所踪,每晚很晚回来。
白妤感到好奇,问了江雪梅才知道,是因为他好几年没回来,有很多朋友很久没见了,所以每天都出去和别人聊天吃饭。
白妤心里有点不痛快,一边用力扫地一边问江雪梅:“妈妈,那他至少和我们一起打扫完再出去玩吧……他都回来了……为什么还是只有我们在做这个事情。”
江雪梅不太在意地说:“他确实好几年没和朋友打招呼了,打扫什么的是小事,你要是觉得累就去玩吧,妈妈一个人就可以。”
白妤瞧着江雪梅的松弛模样,感到更奇怪。
她说:“妈妈,爸爸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江雪梅说:“是啊。”
白妤:“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奶奶以前怎么对我们的?他有没有觉得抱歉呢?”
艳阳下,江雪梅蹲在院子里捡啤酒瓶盖儿,听到白妤的问题,她神色明显一顿。
站起来时眼前黑了两下,她勉强撑住,等视线恢复清明后,她转过身笑着对白妤说:“都过去了,只要以后好就行。”
白妤:“那对奶奶呢?你也不再讨厌了吗?”
江雪梅还是类似的话:“人死了,就过去了,只要以后好就行。”
白妤不说话了,把心里的不解和不开心都发泄在扫帚上。
她不理解为什么江雪梅能将过往那么多痛苦的日子轻飘飘地带过,原谅真有那么容易吗?
那些狰狞委屈的瞬间,每次回想起来明明都清晰地让人心悸。
以后?
以后身为父亲的白袁,身为丈夫的白袁会履行他的职责吗?
白妤说不清自己对白袁的感受。
偶尔埋怨偶尔想靠近。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白袁终于不再在外吃饭,江雪梅做了好几个菜。
白妤从未见过江雪梅做这么多菜。
江雪梅似乎懂她的疑惑,她眉开眼笑道:“快过年了,到时候妈妈会做得更多。你有什么想吃的和妈妈说,妈妈去买,今年还给你买烟花好不好?昨晚,你爸还说年后还有一笔钱要打来,到时候我带你去买新的自行车新的衣服好不好?”
白妤懂了。
之前白袁寄回来的钱都攥在范米手里,现在范米走了,钱自然而然回到了他们手里,还有白袁在外工作赚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