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确实没想过这么久远的问题,懵懂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把头紧紧地埋进她的下巴下,白天玩得累,不一会就睡着了。
想到未来雪丽觉得有些害怕,虽然她没有和哪个小伙谈过情说过爱,可是她却要一辈子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喜欢倒不要紧,关键是天平实在小她太多,等他以后长大了也许会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依赖她了。想到此处,雪丽不禁忧心忡忡。
东方的第一屡阳光越过山冈透过纸窗落在天平睡得香甜的脸上,雪丽揉了揉惺忪酸疼的眼睛,她彻夜未眠,眼睛周围浮现出了一圈虾皮灰色,肿得像秋天荒山上成熟的野桃。
王桂花也一夜没有睡好,天快亮的时候去上了趟茅房,回来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子,偶然看见柜台上刘旺才那根玉嘴烟枪,心里的担忧又更重了一层,愁眉苦脸地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喊起了管家。
雪丽听见院子有了动静,知道是娘心急睡不住。轻轻地将天平的手从自己的肚兜里抽出来,放在枕头边上,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从他脖子下抽出来,一晚上被他枕着,胳膊都麻木了。雪丽揉了揉胳膊,掀开被子下了炕,又给天平盖好,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随便梳弄了几下散乱的头发,端起炕沿下的尿盆朝外走去。出了大门,将半盆浊黄骚臭的尿液泼在了粪堆上。
王桂花站在马旁边等着马运套好车,准备赶路去县城,李湘平那边没有消息她心里很是着急。雪丽把尿盆放到了驴棚墙脚,走过去问王桂花:“娘,你套车上哪去?”
“还能上哪去,去县城问问你爹有没有消息,督察队也没个信。”
“啥时候去?”
“车套好了就去。”
“我去给张妈说赶紧做饭,你吃了饭再去。” 。 想看书来
秦殇 第四章(7)
王桂花的肚子装满了担忧,哪还有地方装饭,她不耐烦地说:“你把屋照管好,我可能天黑才能回来。”
雪丽点点头。
马运套好车,大功告成地笑道:“车拾掇好了!”
“知道了。”王桂花应道,转头朝屋子里喊,“樱桃!樱桃!”
樱桃在厨房里帮张妈做饭,听见叫声,忙跑到前院温言细语地道:“饭都快做好了,我给姨端来放在饭桌上吧。”
王桂花说:“你今儿跟我去县城一趟,给我做个伴,可能回来的晚。”
樱桃听说要去县城,嘴角浮出了几丝笑容,但又忙着收回去了,点头应道:“好的。”
王桂花摆摆手说:“赶紧去洗洗脸,把脸洗干净,头发梳梳,脏兮兮地咋跟我去?去了只能给我丢人现眼。”
可怜的樱桃平时总是被王桂花有事没事地骂两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什么,回到和张妈住的小房里,将脸好好洗了番,又把辫子重新梳好,扎成两把。这样稍微一打扮,立刻显得水灵大方起来,加之樱桃本身身子段就长的苗条,活脱脱成了一个惹人垂涎的美人儿了。
雪丽站在门口看着马车拐进了山沟的小道上,直到消失了才转身进屋。隔壁的刘宝川像贼一样把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偷偷瞄着雪丽,都看不到了还依依不舍地把头抵在门缝里。他老婆从一间低矮的土房里走出来,走到他身后,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踢中了尾巴骨,疼的刘宝川“哇”地大叫一声,刚准备骂,看是自己的老婆,便无赖似的冲着老婆嘻嘻哈哈。
他婆娘是苦山沟里有名的泼妇,骂人吵架是一把手,刘宝川被她管教的服服帖帖,平时下地干活,回家做饭,喂猪喂鸡都是他的活。
他老婆看他嘻哈的样子,又开始骂他:“一大早起来不扫院子,鬼鬼祟祟看啥哩?”
“我去扫院了。”刘宝川这人有个特点就是做贼心虚,被老婆这样一问,就不自在起来,抓起门背后的扫帚要走,却被老婆一把拉住了胳膊。他老婆厉声问道:“你刚才偷偷摸摸地到底在看啥哩?”
刘宝川一脸委屈:“我没看啥呀!”
“你先扫,扫完了再跟你算账。”婆娘放开他,眼珠一白,瞪了他一眼,回屋子坐热炕去了。
刘宝川将扫帚往地上一撂,瞥着屋门小声骂道:“死婆娘,日你娘的X;我扫啥呢我扫!”他听见门外刘旺才家门口又有些响动,便又悄悄开门去看,只见刘德能提着镢头站到粪堆前。
刘宝川走出去问:“德子,干啥哩?”
刘德能将镢头挖在粪堆上,蹴下来边卷烟边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没看见挖粪?”
“挖粪哩?”刘宝川裹住棉袄走过去,蹴下来。
刘德能点燃烟,抽一口,吐出袅袅烟雾,弥漫在刘宝川周围。刘宝川双眼失魂地盯着刘德能嘴里的烟卷。
刘德能像只叫鸣的公鸡高昂着头,问:“看啥哩?没见过人抽烟?”
刘宝川傻乎乎地笑笑,咽了口唾沫,问:“德子,咋样,好抽不?”
刘德能瞥了眼刘宝川,慵懒地说:“好抽,咋能不好抽哩!”
刘宝川双眼死死地盯在那支卷烟上,哀求着说:“德子,能不能给我抽一口,叫我也尝一下?”
“你不敢抽,上瘾哩!”
刘宝川已经垂涎欲滴,听这话还有余地,便激将说:“谁说我不敢抽,我咋不敢抽,不信你让我抽口试试!”
刘德能把烟递过去,突地又缩了回来,心疼地说:“只准抽一口。”